“这就是他的选择和态度。”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日向葵山嘴唇颤抖着,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看着宇智波正,声音带着哽咽和不敢置信:“正君……你怎么能……我送饭盒,只是……只是以为你……”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她之前的那些靠近和没边界感,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宇智波正之前释放的错误信号和步步紧逼的追求,让她误以为两人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宇智波初纯抬手,轻轻止住了日向葵山后续可能更情绪化的话语。
她重新将目光锁定宇智波正,那双墨灰色的眼眸里不再是之前的批判,而是染上了一层冰冷的、近乎嘲弄的锐利。
“正。”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清晰刺入宇智波正的耳膜。
“你这一手……甩锅甩得挺熟练啊?”
“之前死缠烂打、无视对方感受、强行灌输你所谓爱意的是谁?”
“现在被戳穿行为本质,发现自己那套强制爱逻辑站不住脚,无法自圆其说了,就立刻摆出受害者的姿态,要求对方远离?”
她微微前倾身体,虽然坐着,气势却仿佛在俯视:
“把之前自己造成的困扰和压力,轻描淡写地归结为对方的边界感问题?”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一切纠葛都是日向葵山一厢情愿、不知分寸?”
宇智波初纯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
“你这不叫幡然醒悟,更不叫及时止损。”
“你这叫——策略性后撤。”
“因为你发现,原先那套强迫掌控的手段行不通了,甚至可能引来更严厉的制裁和族内的负面评价。
所以立刻改变策略,用划清界限来保全自己的面子和形象,同时将关系破裂的责任,巧妙地推到葵山头上。”
她一字一顿,毫不留情:
“你这不是道歉补偿,你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精神控制和情感绑架。”
“用冷漠和疏离,来惩罚对方不识趣,并试图让她为此感到愧疚和痛苦。”
“宇智波正,我告诉你——”
宇智波初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保证书,你必须写!”
“思想教育,你必须去!”
“这不是你单方面宣布远离就能糊弄过去的!你必须从根本上认识到你行为模式的错误和毒性!否则,你今天可以对日向葵山这样,明天就能对其他人重复同样的错误!”
“至于你们之后是否接触……”
她冷冷地扫过两人。
“葵山,你有权选择是否接受他的道歉,也有权决定未来如何与他相处。但记住,你的感受和界限是第一位的,不必为他的远离宣言而感到任何自责,那很可能只是他维护自尊的把戏。”
“而正你……”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压,落在宇智波正身上。
“你的远离要求,警务部队和族规不会为你背书。在公共场合及任务中,保持基本的礼节和合作是你的本分。至于私下……若你再以任何形式,包括冷暴力、散布不实言论等,对日向葵山造成困扰,警务部队会依据族规介入处理。”
“现在,”
宇智波初纯拿起笔,敲了敲桌面,
“立刻,在这里,起草你们的保证书。”
“我会亲自审核。”
“别想用这种低级的以退为进来蒙混过关。”
宇智波正的脸色在初纯一句句冰冷的剖析下,变得一阵青一阵白,他试图维持的冷峻姿态几乎要崩裂。
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看得如此透彻,反击得如此彻底。
在宇智波初纯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最终颓然地低下头,哑声道:
“……是,初纯大人。”
日向葵山也停止了哭泣,怔怔地看着初纯,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某些东西。
宇智波初纯重新捧起她的保温杯,靠在沙发背上。
(跟老娘玩心眼?)
(你小子还嫩了点。)
(强制爱不行,就改玩pUA冷暴力?)
(看我不把你那点歪心思掰直了!)
宇智波初纯接过宇智波正双手递上的保证书,目光快速扫过。
纸张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条款清晰,承认了自身行为的不当,并承诺接受思想教育,至少在书面上态度是端正的。
“嗯,态度还可以。”
她淡淡评价了一句,将保证书放在茶几上,用保温杯压住一角。
“你先去吧,直接去教育局报到,会有人安排你。”
宇智波正紧绷着脸,没有看日向葵山一眼,对着初纯微一躬身,转身大步离开了客厅,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
门被轻轻带上,客厅里只剩下宇智波初纯和依旧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的日向葵山。
初纯没有立刻说话,她拿起保温杯,不紧不慢地又喝了一口温热的红枣枸杞茶,任由沉默在空气中弥漫,给日向葵山一些平复情绪的时间。
过了片刻,她才放下杯子,声音放缓,带着一种不同于之前的、近乎温柔的平静
“葵山。”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
“抬起头来,看着我。”
日向葵山身体微微一颤,迟疑着,慢慢抬起了头。
她白皙的脸上泪痕未干,眼圈通红,那双纯净的白眼中充满了迷茫、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宇智波初纯看着她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很难受,对吧?”
她问,语气不是同情,而是理解。
“被那样热烈地追求,又被他用那种方式……几乎是羞辱性地推开。”
日向葵山的嘴唇动了动,又想哭,但强行忍住了,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觉得委屈,不甘心,甚至……有点自我怀疑?”
初纯继续引导,
“是不是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是不是自己太不会把握分寸,才让他突然这样?”
日向葵山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再次重重地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我只是……他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突然就……”
“因为他发现,他掌控不了你了。”
宇智波初纯一针见血,语气平静却犀利。
“或者说,他发现自己那套我必须得到你的逻辑,在外部力量的干预下,比如我,行不通了。他无法再通过施加压力让你就范,于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维护他可怜的自尊——通过否定你,来显得是他在抛弃你,而不是他失败了。”
她看着日向葵山似懂非懂的眼神,换了个更直白的说法:
“简单说,就是他玩不起,输了就想掀桌子,还要怪桌子不稳。”
这个略显粗俗但极其生动的比喻,让日向葵山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神情。
宇智波初纯身体前倾,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葵山,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你没有任何错。”
“错的是他扭曲的认知和行为模式。你善良、不擅拒绝,这不是他可以利用的弱点,更不是你的罪过。”
“他今天的远离宣言,不是你的损失,而是你的幸运。它帮你提前看清了一个人,避免了你陷入更深的、可能更痛苦的关系泥潭。”
“现在,你需要做的,不是为他难过,而是为自己庆幸。”
初纯拿起旁边那份空白的保证书模板,推到日向葵山面前。
“现在,轮到你了。”
“写下你的保证——不是保证远离谁,而是保证以后会更爱自己,更尊重自己的感受,学会清晰、坚定地表达自己的界限。”
“保证不会再因为别人的喜怒无常而怀疑自己,保证会勇敢地对任何让你不舒服的爱说不。”
她的语气带着鼓励和力量:
“写下来,葵山。”
“这不是交给谁的任务,这是你对自己未来的承诺。”
“写完它,就去生活忍者中心报到,那里有专门的情感与心理辅导课程。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让你自己,以后能更清晰、更自信地面对任何关系。”
日向葵山看着眼前空白的纸张,又抬头看看宇智波初纯那双仿佛能给予人力量的墨灰色眼眸,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她拿起笔,开始一笔一划地,认真地书写。
宇智波初纯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重新靠回沙发,捧起了她的保温杯。
(好了,一个送去改造思想,一个送去学习自爱。)
(这强制爱的剧本,总算能掰回正轨了。)
(接下来……该回去数我的小钱钱了。)
她美滋滋地想着,感觉保温杯里的红枣枸杞茶,格外香甜。
宇智波教育局,一间布置得格外温馨甚至有点过于文艺的教室里。
宇智波正腰杆挺得笔直,面无表情地坐在一群……画风各异的宇智波族人中间。
有和他一样被送来改造的刺头,也有自愿来进修的年轻男女,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是来重温旧梦的中年夫妇。
讲台上,一位戴着圆框眼镜、气质温和的宇智波老师,正用饱含情感的语调讲解着: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爱情三十六计之——以退为进的真正含义!”
宇智波正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三十六计……是让你用在这种地方的?!)
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光
“此计精髓在于,尊重对方的空间和选择,以真诚的放手换取可能的靠近,而非宇智波正同学之前所理解的、带有胁迫意味的策略性后撤和冷暴力。”
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宇智波正身上。
宇智波正:“……”
(杀了我吧。)
这还只是开胃菜。
接下来的课程更是让他这个习惯了直来直往、任务至上的上忍头皮发麻:
《爱情的三元素:激情、亲密、承诺,缺一不可!》
老师:“宇智波正同学,请你阐述一下,你之前对日向葵山小姐的行为,主要体现了哪一元素?缺失了哪一元素?”
宇智波正(硬着头皮):“……激情?”
老师(痛心疾首):“错!是扭曲的掌控欲冒充激情!严重缺失亲密与承诺!零分!课后抄写三元素定义一百遍!”
《树立正确的爱情三观》
关于独立与平等:“爱不是依附,而是两个独立个体的并肩同行。宇智波正同学,请解释你你必须属于我的念头,符合哪条独立平等原则?”
宇智波正:“……”
关于尊重与边界:“爱是连对方的不都一起尊重!不是无视边界,还怪对方边界不清!”
宇智波正(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关于成长与成熟:“成熟的爱是共同成长,不是把你变成我的附属品!宇智波正同学,你认为你的行为促进了葵山小姐哪方面的成长?”
宇智波正(憋了半天):“……可能,让她学会了……怎么来警务部队投诉我?”
老师(怒摔粉笔):“歪理!课后留下写三千字检讨!”
关于责任与真诚:“责任不是束缚对方的借口,真诚不是强迫对方接受的理由!”
关于自我与价值观:“健康的爱让你更自信,扭曲的爱让你怀疑自己!想想葵山小姐哭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宇智波正
下意识回想日向葵山通红的眼圈
“……有点烦。”
老师&全班同学:“渣男!!!”
最让他精神遭受暴击的,是教室墙上贴着的那些标语,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也是清醒选择的坚持。】
(宇智波正:沉沦?我沉沦了?我明明很清醒!……不对,我好像确实没问过她愿不愿意沉沦……)
【真正的爱,是让你更勇敢地做自己,而不是变成另一个人来讨好对方。】
(宇智波正:她需要讨好我吗?她只要乖乖接受不就行了?……等等,这想法好像……不太对?)
他感觉自己过去二十多年形成的世界观、感情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重塑。每一次课堂提问、每一次小组讨论,他被分在和几个对纯爱有着至高追求的宇智波少女一组,每次发言都被她们用看封建余孽的眼神鄙视、每一次课后作业,都让他度日如年。
他宁愿去执行十个S级任务,面对最凶残的敌人,也不想再对着
《论强制爱的危害与健康亲密关系的构建》
这个题目,憋他的五千字论文了!
宇智波正,这位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精英上忍,终于在宇智波教育局的思想改造课上,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知识的重量和语言的毒打,真真是吃尽了苦头。
而另一边,宇智波初纯听着镜汇报宇智波正在教育局的悲惨遭遇,只是悠闲地呷了一口红枣枸杞茶,深藏功与名地笑了笑
“嗯,看来教育局的课程……效果显着啊。”
“让他好好学吧,学明白了,才知道怎么正确地去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