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弥补?)
(还是在……继续伤害?)
无数矛盾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翻滚。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对着儿子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甚至带着点狼狈的笑容,声音干涩地试图安抚:
“拓真……这位是……初纯阿姨。”
“她……生病了,爸爸在照顾她。”
“你先去找妈妈玩,好吗?”
他试图将孩子支开,不愿让这纯真的目光,窥见这背后隐藏的算计与不堪。
千手拓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点好奇,但还是乖巧地“哦”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然而,孩子那声天真无邪的你在干什么,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千手柱间的心上,也让意识模糊的宇智波初纯,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带着无尽苦涩的叹息。
(柱间……)
(连你的儿子……都在质问你了啊……)
(你这“照顾”……究竟算是什么呢……)
宇智波初纯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清晰的讥讽和了然,她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千手柱间:
“你……不去找那个天才漩涡逆流族长吗?”
“他……好歹是你妻子的亲弟弟……”
“你何必……死死盯着我做出来的卷轴呢?”
她点明了另一个可能的选择——漩涡一族本身就以强大的封印术闻名于世,其族长漩涡逆流更是此道高手。
千手柱间完全可以通过姻亲关系,向漩涡一族寻求帮助,而不是将目标锁定在她这个外人身上。
千手柱间听着她的质问,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苍白却依旧带着倔强的脸,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的声音平稳,却揭开了更深一层、关乎过往算计与信任,或者说,不信任的缘由:
“初纯……”
“你从前,可是又坑了逆流那个大冤大头一次。”
“现在,只有你与逆流做了那笔交易,拿到了漩涡一族的核心封印卷轴作为交换。”
他陈述着事实,眼神锐利:
“后来,你交给我的那一大堆漩涡封印文件……”
“除了让我研究结界术和封印术,需要花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
“而你呢?”
千手柱间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
“你用你的万花筒写轮眼,早就看完了所有,并且……研究出了你自己的——尾兽封印卷轴。”
他精准地说出了她隐藏最深的底牌之一。
“那份卷轴的价值……你比我更清楚。”
“完全可以让你挣到够下辈子挥霍的巨额财富。”
说到这里,千手柱间的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强硬和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近乎专制的掌控欲:
“但是——”
“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他的眼神牢牢锁住她,仿佛在宣告一个既定的法则:
“这份力量,这份知识,不能流散出去,不能被任何其他国家或势力掌握。”
“尤其是……不能通过你的手,变成搅乱忍界、助长野心的筹码。”
宇智波初纯听着他这番毫不掩饰的、基于绝对力量和信息差做出的判决,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蔓延全身。
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与漩涡逆流的交易,知道她私下研究并成功了,知道她打算用这份卷轴换取巨大的利益……
然后,他选择了最直接、最有效,也对她最残忍的方式——夺取,并控制。
(不允许……)
(千手柱间……)
(你凭什么……不允许……)
她看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混合着责任感、掌控欲和某种扭曲保护意味的坚定,终于彻底明白,在这个男人宏大的和平蓝图面前,她个人的意愿、她的商业手段、甚至她的生命……都可以是被权衡、被牺牲的棋子。
而她,甚至连反抗和交易的资格,都被他以最温柔又最残酷的方式,彻底剥夺了。
宇智波初纯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明显的嘲弄和一丝无力。
她抬起虚软的手,轻轻拍了拍千手柱间结实的手臂,动作带着点漫不经心,语气却像裹着棉布的针:
“行了,别给我来这套。”
“卖个东西……还成错了?”
她指的是那份尾兽封印卷轴,在她看来那不过是一桩利润惊人的生意。
“柱间,你老婆、儿子、女儿……可都齐全了。”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门口方向 刚才千手拓真出现的地方,然后重新对上柱间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疏远和提醒:
“我不想回到从前。我们那点关系……早就过去了。”
她甚至故意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灵活、却又带着明显挑衅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问道:
“怎么?”
“你……想出轨吗?”
千手柱间低头,深深地凝视着怀中这个即使命悬一线、苍白脆弱,却依旧牙尖嘴利、不肯在言语上落下风的女人。
她脸上那狡黠灵活的笑容依旧明媚,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可那双墨灰色的眼眸深处,却藏着无法化解的冰冷和疏离。
而千手柱间……
面对她这直刺要害的质问,他并没有如同被踩了尾巴般急于否认或辩解。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带着刺的话语落在耳中。
他那双总是盛满阳光或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浓雾,变得晦涩难懂。里面翻涌着太过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痛楚,有决绝,或许……还有一丝被她话语刺伤的涟漪?
但那一切都隐藏在深不见底的幽潭之下,让人根本无法读懂。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是”或“不是”。
这种沉默,反而比任何辩解都更让人感到不安和……心寒。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狡黠笑容渐渐淡去,心底那点试图用言语扳回一城的念头也消散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冰凉。
(连否认……都不屑了吗?)
(还是说……)
(在你心里,为了你那所谓的和平,连出轨的污名……都可以坦然背负?)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他那双读不懂的眼睛,也不再试图用言语去撕扯那层包裹着真相的、名为“不得已”的伪装。
千手柱间感受着她重新归于沉寂,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许,依旧沉默。
千手族地的另一处院落内。
漩涡水户正静坐在桌前,处理着一些族内事务。
她是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红发如瀑的女子,眉宇间既有漩涡一族的坚韧,也带着身为人母和人妻的温柔。
这时,她五岁的儿子千手拓真哒哒哒地跑了进来,小脸上带着纯真的好奇和一丝分享欲,他扯了扯母亲的衣袖,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妈妈!”
“我刚才看到爸爸……”
“他抱着一个漂亮的姐姐在房间里!”
“那个姐姐好像生病了,爸爸说在照顾她。”
孩童的话语没有任何心机,只是单纯地陈述着自己看到的事实。
然而,这话听在漩涡水户耳中,却让她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漂亮的姐姐?
柱间抱着?
在房间里照顾?
她缓缓放下笔,脸上那惯有的温和笑容并未改变,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澜。
她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依旧柔和:
“是吗?拓真看到爸爸在照顾病人啊。”
“那位姐姐是爸爸的客人,生病了需要帮助,爸爸照顾她是应该的。”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异样,完美地维持着一位火影夫人应有的雍容大度。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那抹波澜却悄然扩散开来。
(宇智波……初纯……)
(果然……还在那里吗?)
(柱间他……)
她不是对丈夫与那位宇智波前任的事情一无所知。她也清楚柱间最近似乎在忙于某些关乎村子未来的大事,甚至牵扯到尾兽和那位宇智波初纯。
但亲耳从儿子口中听到抱着这样的字眼,心中难免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并非嫉妒,更像是一种……了然的叹息和隐隐的担忧。
她了解自己的丈夫。
柱间看似随和,实则内心有着远超常人的执着和背负。
当他认定某件事时,往往会采取一些在外人看来难以理解、甚至有些极端的手段。
(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无论是为了木叶,还是为了……这个家。)
漩涡水户轻轻叹了口气,将那份微妙的情绪压下,重新拿起笔,继续处理公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那偶尔望向院落外、柱间所在方向的目光,泄露了她内心并非全然平静。
夜色渐深,千手族地那间静室内,药香依旧萦绕。
经过千手柱间不惜耗费查克拉的持续治疗和用药,宇智波初纯的毒素似乎被暂时压制住了一些,脸上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有了些许开玩笑的力气。
千手拓真因为担心好奇那位被父亲照顾的漂亮姐姐,又偷偷溜了过来,正扒在门边,睁着那双清澈的红眼睛,怯生生又带着点关切地望着里面。
宇智波初纯靠在软垫上,看着门口那个小小的、一本正经的身影,眼底掠过一丝恶劣的趣味。
她对着小拓真勾了勾手指,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明显恶作剧意味的狡黠笑容。
“喂,小鬼,过来。”
千手拓真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站定在床边,仰头看着初纯。
宇智波初纯微微俯身,凑近他,用一种神秘兮兮又带着点戏谑的语气,压低声音说道:
“小家伙,告诉你一个秘密……”
“甚至啊……我可能是你以后的妻主哦~”
她看着小拓真瞬间瞪大的、写满茫然和震惊的红眼睛,恶趣味更浓,继续信口开河道:
“你爸爸……已经把你卖给我啦!”
“用你来换很重要的东西呢!”
她故意用一种你认命吧的口吻,笑嘻嘻地说:
“所以,小鬼~你认命吧!”
她说完,还故意眨了眨眼,欣赏着千手拓真那副被雷劈中的、世界观受到冲击的呆愣模样。
然而,出乎宇智波初纯意料的是,千手拓真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茫然之后,并没有像普通五岁孩子那样被吓哭或者大声反驳。
他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先是绷紧,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认真思考这句离谱玩笑话的可能性。
他那双遗传自母亲的红色眼眸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片刻后,他抬起头,直视着宇智波初纯带着戏谑笑容的脸,用他那尚显稚嫩、却异常认真的声音,清晰地说道:
“父亲……不会这么做的。”
“他不会用我来交换任何东西。”
小拓真的语气带着一种对父亲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一种初具雏形的责任感。
“而且……婚姻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能……用来开玩笑。”
他那副正直又可靠的小大人模样,反倒让原本想捉弄他的宇智波初纯愣了一下。
(啧……)
(这小鬼……)
(怎么跟他爹一个德行……这么不好玩……)
她看着千手拓真那双清澈见底、写满认真和坚持的红眸,忽然觉得自己的恶作剧有些索然无味,甚至……有点欺负小孩的嫌疑。
她讪讪地收回了恶作剧的笑容,有些无趣地靠回软垫上,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
“你这小鬼,一点都不可爱。”
千手拓真见初纯不再说那些奇怪的话,小脸上紧绷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他看了看初纯依旧苍白的脸色,想了想,还是小声补充了一句:
“姐姐……你好好休息。”
“生病了,要听话吃药。”
说完,他才像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般,迈着稳稳的步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宇智波初纯看着那小大人似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忍不住撇了撇嘴。
(柱间和水户……是怎么生出这么个一板一眼的小古板来的?)
(一点都没有小孩子的天真烂漫……)
不过,经此一闹,她沉重压抑的心情,似乎也稍微轻松了一丝丝。
至少,千手家下一代的家主,看起来是个靠得住的性子,不至于把他爹那套菩萨心肠,阎王手段学个十成十。
第二天清晨,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千手族地的静室内。
经过一夜的休养和千手柱间持续的查克拉滋养,宇智波初纯的脸色虽然依旧缺乏血色,但比起昨日的死寂苍白,总算多了几分活气。
她靠坐在床头,看着端着药碗走进来的千手柱间,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声音还带着伤后的虚弱,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几分干脆:
“千手柱间……”
“这毒,什么时候能好?”
“我想回去了。”
她没有吵闹,也没有质问昨日的种种,只是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离开这里,回到宇智波村。
这里终究是千手族地,是木叶,是充满了算计和她不愿回首的往事的地方。
每多待一刻,都让她感到窒息。
更何况,斑哥和泉奈哥还在外面等着,族里还有一大堆事务需要她处理。
千手柱间走到床边,将温热的药碗递给她,听到她的问话,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看着她眼中那份去意已决的坚定,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着那苦涩的药汁,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毒素暂时压制住了,但根除还需要时间。”
“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经不起长途跋涉和查克拉的剧烈消耗。”
“再……休养几日吧。”
他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完全是从她的身体状况出发,带着医者的严谨和关切。
但宇智波初纯却从他这看似体贴的话语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他还不打算放她走。
是因为毒真的没解干净?
还是因为……尾兽封印卷轴的事情尚未彻底了结?
或者他还有别的谋划,需要她这个人质或筹码继续留在木叶?
宇智波初纯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思绪。
她没有再追问具体需要几日,也没有反驳他的医嘱。
她知道,在千手柱间下定决心之前,任何争论和催促都是徒劳。
这个男人一旦做出了决定,便会用最温和也最有效的方式,确保事情的走向符合他的预期。
她只是默默地喝完了药,将空碗递还给他,然后重新躺下,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用沉默,表达着她的不满和去意。
千手柱间接过空碗,看着她又转过去的、单薄而倔强的背影,握着碗沿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知道她想回去。
他也知道斑和泉奈在外面虎视眈眈。
更知道将她强留于此,只会让矛盾更加激化。
但是……
(还不行……)
(尾兽的封印和分配才刚刚开始,不能有任何闪失……)
(初纯……再忍耐一下……)
他在心中无声地说道,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转身离开了房间。
静室内,再次只剩下宇智波初纯一人。她睁开眼,望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空,归心似箭,却又身不由己。
在意识到千手柱间短期内不打算放自己离开后,宇智波初纯内心的小恶魔彻底苏醒,开始了对这位火影大人的全方位刁难和折磨。
千手柱间的噩梦日常开始了:
清晨:
“千手柱间~我饿了!”
天刚蒙蒙亮,初纯清亮又带着点慵懒的声音就准时响起,将还在处理凌晨文件的柱间从书房召唤到床边。
“柱间,我要洗漱,给我拿那套新做的丝绸睡衣来!”
挑三拣四,指挥得堂堂火影团团转。
午间:
“柱间,今晚我要吃烤鱿鱼饭!要加双份的蘑菇!”
点起菜来毫不客气,专挑费时费力的要。
“千手柱间~我的肩膀好疼啊,昨天睡落枕了,过来给我捏捏!”
把火影当成按摩师傅使唤。
下午:
“柱间!我饿了!去给我买最新鲜的白子和鱼子酱!现在就要!”
突发奇想,要吃稀罕物,逼得柱间不得不动用火影权限让人紧急采购。
“柱间!我的蘑菇酱呢?!”
然后趁他不注意,把他珍藏的特制蘑菇酱,偷偷换成了她用人中白催生出来的、味道一言难尽(据说是鼻屎味)的诡异产物。
看着柱间吃下去后那强颜欢笑、五官扭曲又不敢吐出来的样子,初纯躲在被子里笑得肩膀直抖。
恶作剧升级:
她偷偷溜进柱间的衣帽间,用特制的颜料在他庄严的火影袍背后,画上了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横幅——怕老婆的火影!
第二天柱间穿着它去参加高层会议时,引发了怎样的轰动可想而知。
她以赌场败家子没资格管钱为由,没收了千手柱间的工资卡!
并宣布:“以后你的零花钱,按绩效发放!”
让忍界之神一度陷入身无分文的窘境。
吃饭时,每当柱间筷子伸向肉菜,她就快速转动桌面,让他屡屡夹空,还一本正经地教训道:“火影大人要以身作则,多吃素,环保~”
教育下一代:
她甚至把魔爪伸向了小拓真,趁着柱间不在,对着一脸严肃的小家伙谆谆教诲:
“别学你爸,当年在战场上跟我哥打架,衣服都被打没了,差点裸奔!最后全靠他用木遁临时弄了片树叶遮羞!啧啧……”
成功地在孩子心中塑造了一个部分真实的、却极其不威严的父亲形象。
千手柱间:“…………”
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把这里当自己家、把他当私人佣人+玩具+吐槽对象,各种折腾、恶作剧、还掌控了他财政大权的宇智波初纯……
每天被使唤得脚不沾地,处理完村子公务还要回来应付她层出不穷的花样,被恶搞到哭笑不得,甚至形象扫地……
然而,奇怪的是,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逐渐恢复活力,虽然方式刁钻古怪,甚至有些恶劣,但那双墨灰色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狡黠灵动的光芒,不再是一片死寂的苍白和冰冷……
千手柱间忙碌疲惫之余,内心深处某个角落,竟然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诡异的……满足感和熟悉感?
尤其是当她叉着腰,理直气壮地没收他工资卡,或者转走他想吃的肉菜时,那种自然而然的、仿佛妻子在管教不成器丈夫的架势……
千手柱间猛地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压下去。
(错觉……)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产生的错觉……)
(她只是在报复我……对,一定是这样……)
千手族地,那间原本用于静养的客房
千手扉间抱着又一摞需要火影批阅的紧急文件,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他看着他那位被誉为忍者之神的大哥,正系着一条格格不入的围裙,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据说加了双份蘑菇的鱿鱼饭,赔着笑脸送到半靠在床榻上的宇智波初纯面前。
而那位宇智波的大小姐,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用筷子拨弄了一下,挑剔道:
“蘑菇切得太厚了,影响口感。”
千手柱间好脾气地点头:“好,下次我切薄点。”
千手扉间:“…………”
(大哥……你可是火影!)
(还有……那围裙是哪来的?!)
另一边,漩涡水户端着一盘精心准备的水果拼盘走来,本想看看初纯的病情,却正好看到宇智波初纯伸出脚,不轻不重地踢了踢正在给她捏肩膀的千手柱间的小腿,指挥道:“左边,左边再用点力!没吃饭吗?”
千手柱间依言调整力道,甚至还问了句:“这个力度可以吗?”
漩涡水户端着盘子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柱间他……)
(当年与我联姻的时候,好像都没这么……殷勤过?)
更让他们无语的是,当小拓真跑过来,举着手里的小风车想给父亲看时,宇智波初纯会抢先一步,笑眯眯地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得意对小家伙说:
“看,你爸爸现在归我管啦~零花钱都在我这儿哦!”
小拓真看看一脸无奈却默认的父亲,又看看笑得像只狐狸的初纯姐姐,懵懂的小脑袋里似乎也开始建立起某种奇怪的认知。
千手扉间和漩涡水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复杂情绪——
一种被排除在外的、微妙的格格不入感。
明明这里才是千手族地,明明他们才是柱间的血亲至爱,可眼前这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充满了生活气息,虽然这气息有点歪的画面,却让他们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多余的外人。
千手扉间深吸一口气,将文件重重放在一旁的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试图引起他大哥的注意。
“大哥!这些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宇智波初纯打断。
“柱间!我渴了,要喝蜂蜜水!要温的!”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
“来了来了!”
千手柱间立刻放下捏肩的手,转身就去倒水,完全没注意到弟弟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和桌上那摞象征着责任与权力的文件。
千手扉间:“……”
(我到底是来送文件的,还是来看你俩表演老夫老妻日常的?!)
漩涡水户默默地将果盘放在床头柜上,看着丈夫围着宇智波初纯忙前忙后的背影,优雅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悄然离开了。
(罢了……)
(只要他能稳住局面,治好她的毒……)
(这些……暂且由他去吧。)
只是,看着自己丈夫与另一个女人,尤其是关系如此复杂的女人形成这种诡异的默契与和谐,即便理智如漩涡水户,心中也难免泛起一丝涟漪。
千手扉间看着大嫂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完全沉浸在伺候宇智波初纯状态中的大哥,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却又无处发泄,最终只能咬牙切齿地低骂一句:
“荒谬!”
然后愤然转身离去,决定今天之内都不想再踏进这个让他血压飙升的房间半步。
房间内,只剩下千手柱间细心吹凉蜂蜜水的侧影,和宇智波初纯带着狡黠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神。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千手族地的小院里。
宇智波初纯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崭新的竹制摇摇椅上——这是她昨天指挥千手柱间跑去木叶最好的工匠那里,紧赶慢赶定制回来的。
椅子轻轻摇晃,发出规律的“吱呀”声。
她手里拿着一根翠绿的黄瓜,懒洋洋地小口啃着,眯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以及奴役火影带来的惬意。
阳光在她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肤上镀了一层柔光,虽然依旧能看出病后的虚弱,但气色已然好了许多。
脚步声由远及近。
千手柱间处理完上午的公务,走了过来。他看着躺在摇椅上,像只慵懒猫咪般晒着太阳的初纯,眼神复杂。
这几日他被她变着法子折磨,身心俱疲,但奇异的是,看着她逐渐恢复生机,甚至有力气折腾他,他心底那份沉重的负罪感,似乎也减轻了一丝丝。
宇智波初纯听到脚步声,没有睁眼,只是晃了晃手中的半截黄瓜,用带着点漫不经心、却又仿佛能穿透人心的语气,懒懒地问道:
“柱间……”
“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她没有明说是什么事情,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指的是尾兽的封印、分配,以及他利用她、软禁她的最终目的。
这话问得轻飘飘,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这看似平和温馨的假象,直指核心。
千手柱间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走到摇椅旁,高大的身影替她挡住了一些刺眼的阳光,投下一片阴影。
他沉默了片刻,看着她在阳光下几乎有些透明的侧脸,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还在进行中。”
“一些细节……需要和各国反复磋商。”
他的回答避重就轻,没有给出明确的期限,也没有提及那份关键的尾兽封印卷轴。
宇智波初纯闻言,嗤笑了一声,终于睁开眼,斜睨着他,墨灰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清亮而锐利:
“磋商?”
“是忙着跟其他四影讨价还价,怎么分那九只大玩具吧?”
她咬了一口黄瓜,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来……我这个人质,还得在你这儿多住些时日了?”
她的语气带着嘲讽,却又透着一股了然和认命。
她知道,在他达成所有目标之前,他不会放她走。
之前的种种刁难和恶作剧,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一种在既定囚笼里,为自己争取最大舒适度和主动权的方式。
千手柱间看着她那副我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喉咙有些发干。
他想说点什么,解释或者安抚,却发现任何言语在如今的局面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宇智波初纯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也不再追问,重新闭上眼睛,晃动着摇椅,慢悠悠地继续啃她的黄瓜,仿佛刚才那段对话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天气怎么样”。
阳光依旧温暖,摇椅依旧吱呀作响。
一个闭目假寐,心思难测。
一个伫立一旁,沉默如山。
连续多日看似顺从的养病生活,以及千手柱间那始终含糊其辞、不给出明确归期的态度,终于耗尽了宇智波初纯最后的耐心。
这日午后,趁着千手柱间前往火影楼处理公务的间隙,宇智波初纯站在院中,感受着体内被压制但依旧存在的毒素,以及那份对宇智波村、对斑哥、对商会事务日益强烈的思念。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绝。
(不能再等下去了。)
(柱间……你既然不肯放人,那我就自己走!)
她周身查克拉开始隐晦地流动,身影逐渐变得模糊,如同水中倒影般摇曳起来——正是她准备再次动用那幻影蝴蝶的遁术,强行离开木叶!
然而,就在她的身影即将彻底化为流光蝶影消散的刹那——
“初纯!”
一声带着惊怒的低吼如同炸雷般响起!
千手柱间的身影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回来!
他显然一直留有后手,或者在初纯身上设下了某种感应结界,在她动用查克拉试图逃离的瞬间便已察觉!
他根本来不及结印,完全是凭借本能和压倒性的力量,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宇智波初纯那即将虚化的手腕!
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庞大而充满生命气息、却又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木遁查克拉,如同汹涌的藤蔓,瞬间从柱间掌心爆发,强行灌入初纯体内!
这股力量并非治疗,而是霸道地干扰、压制、甚至近乎吸干了她刚刚凝聚起来、用于发动遁术的查克拉!
“呃!”
宇智波初纯闷哼一声,那即将成型的幻影蝴蝶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萤火,瞬间湮灭。她的身形重新凝实,脸色因为查克拉的剧烈波动和被打断而变得更加苍白,手腕被柱间死死攥住,传来一阵生疼。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去而复返的千手柱间,眼中充满了被强行阻拦的愤怒和一丝惊悸。
千手柱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胸膛微微起伏,那双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却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偏执的坚决。他凝视着初纯,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否定:
“不可以。”
只有这三个字。
却重若千钧,彻底封死了她所有的去路。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那双充满了掌控欲和某种深沉痛苦的眼睛,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不容挣脱的力量,以及体内被强行镇压的查克拉……
她终于彻底明白,千手柱间对她的看守,远比她想象的更加严密,更加不容挑战。
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
在她失去利用价值,或者他达成所有目的之前,她休想踏出木叶半步!
一种冰冷的绝望,伴随着被强行禁锢的屈辱,如同毒藤般再次缠绕上她的心脏。
(千手柱间……)
(你果然……还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蛋!)
宇智波初纯被千手柱间强行打断遁术,手腕还被死死攥住,积压了数日的怒火、委屈、以及对自由的渴望瞬间如同火山般爆发!
她再也维持不住那层故作轻松或者冷嘲热讽的表象,猛地抬起头,用尽力气想甩开他的手,却徒劳无功,只能仰着脸,对着千手柱间愤怒地嘶吼,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带着颤抖:
“千手柱间!你神经病啊!”
“到底要多久?!你那些破事还没搞定吗?!”
“特么的!你就这么怕我死而复出卖?!”
她死死瞪着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非得把那个破尾兽封印卷轴捂得那么严实?!卖出去会死吗?!”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充满了口不择言的愤怒和不解。
在她看来,那份卷轴固然价值连城,但千手柱间如此严防死守,甚至不惜将她软禁在此,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偏执!
千手柱间被她骂得眉头紧锁,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面对她激烈的指责和那些刺耳的词汇,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不容动摇的坚定。
他没有因为她的辱骂而动怒,只是更加沉静地看着她,等到她吼完,气息不稳地喘息时,才用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凝视着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力量:
“初纯……”
“你很清楚,那不仅仅是卖出去那么简单。”
“尾兽的力量,足以颠覆一个国家。”
“一旦卷轴落入野心家手中,或者被多个大国同时掌握……”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
“那不是生意……那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我绝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他的眼神里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背负着整个忍界未来的、令人窒息的沉重责任感。
“至于时间……”
千手柱间的目光似乎透过她,望向了更远的地方,那里是各国博弈的暗流,是尾兽不安的躁动,是他理想中和平蓝图的艰难推进。
“等我确保……一切都在可控的轨道上……”
“等我……不再需要用它作为筹码或防备……”
他的话语依旧没有给出明确的期限,但那未尽之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却让宇智波初纯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筹码……防备……)
(原来……我至今还是你棋盘上……一枚不能轻易舍弃的棋子……)
她看着千手柱间那副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沉重模样,忽然觉得所有的争吵和质问都失去了意义。
跟一个将和平视为最高准则、并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的人,谈论个人的自由和委屈,无异于对牛弹琴。
她猛地抽回了手,这一次,千手柱间没有再用强。
宇智波初纯后退两步,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那场爆发中耗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冰冷。
(千手柱间……)
(你的地狱……)
(凭什么……要拉着我一起下……)
南贺川神社深处
大筒木因陀罗缓缓睁开轮回眼,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敲击着,计算着时日。
(嗯……算算日子,那丫头体内的木遁毒素,应该被柱间的查克拉中和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靠她自身恢复力足以应付。)
(是时候……去接她回来了。)
他站起身,淡漠的轮回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兴味?
他对着阴影处侍立的宇智波暗忍,平静地下达了一系列指令,语气古井无波,却内容惊世骇俗:
“去。”
“叫上漩涡凛、日向天音、奈良鹿枫。”
“拉上白色横幅——”
他顿了顿,清晰地说道:
“就写:医者父母心,感谢初代火影照顾我妻。贤医仁心,妇科圣手。”
“去木叶,接宇智波初纯出院。”
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仿佛嫌不够热闹:
“顺便,通知宇智波云,开放宇智波村大门,允许平民围观。”
暗忍:“!!!!!”
即便训练有素如他,在听到这番指令时,也差点没能维持住隐匿状态!
他猛地抬头,面具下的脸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
(拉横幅?!)
(感谢火影照顾我妻?!还妇科圣手?!)
(开放大门让平民看热闹?!)
(因陀罗祖先……您这是要……把宇智波和木叶的脸一起按在地上摩擦吗?!)
这风格……这行事手段……怎么那么像初纯大人惯用的、那种让人血压飙升、哭笑不得的胡闹方式?!
暗忍不敢多问,强忍着内心的滔天巨浪,领命而去。
当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得知因陀罗祖先这番“安排”时,两人当场石化!
斑手中的茶杯“啪嚓”一声捏得粉碎!
泉奈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因陀罗祖先?!”
斑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震惊和崩溃,
“您……您这是要干什么?!”
“拉那种横幅?!还让平民围观?!”
泉奈也失声道,
“这……这简直是……”
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社会性死亡的恐怖场景!
这哪里是去接人?
这分明是去砸场子!
还是用最羞辱、最滑稽、最符合宇智波初纯风格的方式,去砸千手柱场和木叶的脸!
因陀罗面对两位后辈几乎要崩溃的质问,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轮回眼中毫无波澜,仿佛在说:有何不可?
(那丫头被关了这么久,心里定然憋着火。)
(这般去接她,她定然欢喜。)
(至于木叶和千手柱间……)
(关我何事?)
他完全无视了斑和泉奈那副祖宗您醒醒!
这太丢人了!
的绝望表情,转身,率先朝着木叶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看着祖先那决绝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背影,面面相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这一定是初纯那丫头偷偷给祖先灌了什么迷魂汤!)
(要么就是祖先他……被初纯带歪了?!)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木叶大门前,那副写着妇科圣手的醒目横幅,以及闻讯而来、挤在宇智波村门口看热闹的平民们指指点点的场面……
一种混合着极致羞耻、愤怒、以及一丝好像还挺解气?
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最终,斑咬了咬牙,狠狠一跺脚
“……走!”
“既然祖先决定了……那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泉奈也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没错!看谁更丢人!”
火影楼,办公室。
千手柱间正与千手扉间商讨着关于尾兽查克拉抽取装置的最后细节,一名暗部忍者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房间内,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和古怪:
“初代火影大人!不好了!”
“请您……请您立刻看看木叶大门
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同时一愣,不明所以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巨大的窗前,向下望去——
这一看,兄弟二人瞬间石化!
只见在木叶村气势恢宏的大门正前方,赫然拉起了一条巨大的、刺眼的白色横幅!
上面用浓墨写着一行大字,在阳光下清晰得令人发指:
“医者父母心,感谢初代火影照顾我妻。贤医仁心,妇科圣手。”
千手柱间:“…………”
千手扉间:“!!!!!!!”
还不等他们从那横幅带来的巨大冲击中回过神,就听到下方传来了几声清脆响亮、蕴含着查克拉、确保声音能传遍半个木叶的女性呼喊:
“感谢初代火影大人!”
“照顾我们家小姑子!”
“初纯大人——!”
喊话的,正是站在横幅下的漩涡凛、日向天音和奈良鹿枫!
三位宇智波的媳妇,此刻正扮演着患者家属的角色,对着火影楼方向,喊得情真意切?。
而更让千手柱间瞳孔骤缩的是——
在那三位女性身前,静静地站立着一个身影。
他穿着古朴的宇智波族服,棕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拂动,周身散发着古老而淡漠的威压。
正是大筒木因陀罗!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看向火影楼,但那无声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威慑和最极致的……嘲讽!
千手柱间看着那条把他定性为妇科圣手的横幅,听着那几声感谢照顾小姑子的呼喊,再看到因陀罗亲自到场……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木遁砸中,一片空白!
额角的青筋控制不住地开始疯狂跳动!
(因陀罗……)
(你……你居然……)
(用这种方式……来接人?!)
这简直是把他千手柱间和整个木叶的脸面,放在脚下反复碾压!
还顺便给他安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妇科圣手头衔!
千手扉间更是气得浑身发抖,银发几乎要根根竖起,他指着楼下,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荒谬!无耻!宇智波……他们怎么敢?!”
“大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和侮辱!”
木叶大门附近,早已被这惊天动地的阵仗吸引来了无数村民和忍者,人们指着那条横幅,议论纷纷,脸上充满了震惊、茫然和……憋不住的笑意。
“妇科圣手?火影大人什么时候……”
“照顾我妻?火影大人照顾谁了?”
“那是宇智波的因陀罗老祖宗吧?他怎么也来了?”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且尴尬。
千手柱间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荒唐又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看着因陀罗那平静却压迫感十足的身影,再想到还被软禁在族地的宇智波初纯……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复杂情绪包括怒火、荒谬感和一丝莫名的心虚?。
他知道,因陀罗这是用最宇智波初纯的方式,向他下达最后通牒——
人,我今天必须接走。
你同不同意,场面都会很难看。
千手柱间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不点……)
(你这出院仪式……)
(可真是……别开生面啊……)
木叶大门前,那写着妇科圣手的白色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下方是以因陀罗为首的宇智波家眷团,周围是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木叶村民。
这堪称忍界百年难遇的荒唐景象,不仅让火影楼上的千手兄弟血压飙升,也让恰好因公务前来木叶的奈良鹿明看了个正着。
奈良鹿明原本沉稳睿智的脸上,此刻也写满了极致的错愕和目瞪口呆!
他先是看到了自家那个平时文静乖巧的妹妹奈良鹿枫,竟然也站在那丢人现眼的横幅
(鹿枫?!她怎么会掺和进这种事里?!)
(宇智波云那小子也不管管?!)
紧接着,他的目光又扫到了不远处混在人群里,虽然努力绷着脸但眼神里明显透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和一丝解气神色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
(连这两位都来了?!)
(这是宇智波全家出动来接人?!还用了这种……这种……)
奈良鹿明感觉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在这一刻受到了严峻的挑战,他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离谱的局面。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作为在场少数还算保持理智且身份足够的人,他快步走上火影楼,来到了同样脸色精彩纷呈的千手柱间身边。
奈良鹿明看着楼下那刺眼的横幅和淡定站桩的因陀罗,又看了看身边这位眉头紧锁、气息不稳的初代火影,斟酌了一下用词,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请示:
“初代火影大人……”
“这个……情况……”
“您打算……怎么做?”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场面已经失控,舆论正在发酵,宇智波这是摆明了不惜撕破脸也要把人接走,而且是用一种极其羞辱木叶和您个人的方式。
是硬扛到底,让冲突升级?还是……顺势下台阶,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千手柱间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楼下那条横幅,尤其是妇科圣手那四个大字,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
他当然知道因陀罗和宇智波这是在逼宫。
用这种损人不利己主要损他的方式,逼他放人。
如果硬扛……
且不说能否在因陀罗眼皮底下强行留住初纯,单是这妇科圣手的名头传遍忍界,就足以让他和木叶成为未来几十年的笑柄!更别提可能引发的两族直接冲突。
可如果就这么放人……
他之前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不得已、甚至对初纯下的毒手……岂不是都成了笑话?他还能用什么来确保尾兽封印卷轴不泄露?用什么来维持他那脆弱的和平布局?
千手柱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他沉默良久,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缓缓闭上了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哑而疲惫
“……让他们……接走吧。”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几分。
奈良鹿明看着柱间那副模样,心中也是暗叹一声。
他知道,这位一向强势的火影大人,这次是被宇智波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结结实实地将了一军,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
“是,我明白了。”
奈良鹿明躬身应道,转身下去安排放行事宜。
千手柱间独自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因得到许可而开始骚动起来的宇智波众人,看着那条依旧刺眼的横幅,拳头死死攥紧,又无力地松开。
(小不点……)
(你赢了……)
(用这种……我永远也想不到的方式……)
当千手柱间最终艰难地吐出让他们接走几个字后,阻拦的木叶忍者默默让开了道路。
在无数道混杂着好奇、震惊、同情和看热闹目光的注视下,宇智波初纯缓缓从千手族地的方向走了出来。
多日的软禁和毒素侵蚀让她看起来依旧有些虚弱,脸色苍白,步履也比平时慢了些,但那双墨灰色的眼眸,在看到前方景象时,瞬间亮起了惊人的光彩!
她的目光越过那条让她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的横幅,直接落在了站在最前方的那个身影上——
大筒木因陀罗。
他依旧是那副亘古不变的淡漠神情,棕色的炸毛长发在微风中显得有些凌乱不羁,与他古老威严的气质形成一种奇特的反差。
但此刻,他看着走出来的宇智波初纯,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轮回眼中,竟极其罕见地漾开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对着初纯,缓缓伸出了手,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暖和力量
“初纯。”
“欢迎回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多余的修饰,却仿佛瞬间击溃了宇智波初纯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愤怒、伪装和坚强!
她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什么南贺川商会之主的形象,什么算计和矜持,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像只终于找到归巢雏鸟,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因陀罗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在他带着古老气息的衣襟里,声音带着哽咽和无比的依赖
“祖先!”
“谢谢你……”
“谢谢你来了……”
因陀罗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但手臂却稳稳地回抱住了她,轻轻拍了拍她微微颤抖的后背,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宣泄着情绪。
这一幕,相拥的画面,在妇科圣手的横幅背景下,竟莫名透出一种诡异的感人氛围。
火影楼上,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千手柱间看着下方紧紧相拥的两人,看着初纯那毫不掩饰的依赖和因陀罗那罕见的温和?再想到自己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下毒、软禁、算计、阻拦……
他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旁边的千手扉间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楼下,只觉得那画面无比刺眼。
而刚刚安排好放行,重新走上来的奈良鹿明,看着火影兄弟二人那副憋屈、愤怒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心虚的表情,再结合楼下那感人至深的重逢场面,以及那条荒诞的横幅……
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让他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这怎么看……)
(怎么有点像……)
(千手兄弟俩,成了强行拆散有情人的恶霸?……)
(碰坏了人家的婚缘,棒打了鸳鸯?!)
(不对不对!)
(初代火影有妻子!因陀罗是宇智波老祖宗!初纯大人是他后辈!)
(这关系乱得……)
奈良鹿明赶紧甩了甩头,把这大不敬且离谱的念头压下去,但看着千手柱间那怅然若失的侧脸,他心里那种微妙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木叶大门前,宇智波初纯在因陀罗怀中平复了情绪,终于抬起头,擦干了眼泪。
她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高耸的火影楼,目光与千手柱间复杂难言的眼神隔空对上。
没有愤怒的控诉,也没有得意的嘲讽。
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带着一种彻底的、冰冷的疏离。
然后,她挽住因陀罗的手臂,在宇智波家眷团和那条惊世骇俗的横幅簇拥下,头也不回地、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木叶。
只留下火影楼上一片死寂,以及忍界未来一段时间内,经久不息的谈资和……对千手柱间妇科圣手之名的广泛传播。
木叶大门前的闹剧,自然也传到了千手族地深处。
漩涡水户抱着年幼的女儿,牵着儿子千手拓真的手,站在自家庭院的廊下,远远望着大门方向那隐约可见的骚动和人声鼎沸。她虽然听不清具体喊了什么,但那条巨大的、刺眼的白色横幅,以及感谢初代火影,妇科圣手等零星飘来的词语,已经足够让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雍容美丽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怒意,只是眼神比平时更加深邃,握着女儿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而站在她身边的千手拓真,则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他仰着小脸,努力消化着听到的只言片语和看到的荒唐景象,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巨大的问号。
他猛地抬起头,扯了扯母亲的衣袖,用充满了纯真困惑和难以置信的稚嫩声音,大声问道:
“妈妈!”
“爸爸……爸爸他什么时候会妇科圣手了?!”
孩童的声音清脆响亮,在这突然变得有些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
漩涡水户:“…………”
她低头看着儿子那双写满了我爸爸好厉害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清澈红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向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什么是妇科,以及他那位被称为忍者之神的父亲,为何会突然被冠上这样一个……诡异的名头。
她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有些干涩
“拓真,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这句苍白的解释,显然无法满足小拓真的好奇心。
与此同时,火影楼上。
刚刚经历了精神暴击的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以及正在努力消化这混乱局面的奈良鹿明,都清晰地听到了从下方千手族地方向传来的、那道稚嫩却石破天惊的童音——
“爸爸什么时候会妇科圣手了?!”
千手柱间:“!!!!!!!”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木遁·扦插之术狠狠扎了一下!
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拓真……我的好儿子……)
(你……你真是……孝死为父了!)
千手扉间的脸色已经从锅底黑升级为了碳黑,他死死攥着拳头,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能让空气结冰!
他简直不敢想象,经此一役,大哥和木叶的威严将会扫地到什么程度!
连火影的亲儿子都在质疑他是不是妇科圣手了!
奈良鹿明站在一旁,努力低着头,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耸动,用尽毕生修养才勉强忍住没有笑出声。
他感觉今天接收的信息量比他过去一年处理的政务还要庞大且……匪夷所思。
(初代火影大人……)
(您这……)
(真是……社会性死亡的极致体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