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办公室。
千手扉间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试图用繁重的公务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个又又又又丢下政务跑路的混蛋大哥。
就在这时,他猛地感知到数股极其恐怖、充满野性且庞大的查克拉,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木叶,而为首的那股查克拉,熟悉得让他想杀人——正是千手柱间!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千手扉间甚至来不及发作,就看到他那个不靠谱的大哥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丝……完成了一项大工程后的轻松?
“大哥!你还知道回来?!”
扉间拍案而起,银发怒张,猩红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你又把火影的工作丢给我一个人!你到底……”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千手柱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摸着后脑勺傻笑或者说些辛苦你了扉间之类的废话,而是直接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语气甚至带着点急切
“停停停!扉间!”
“等下再骂!”
“先处理这些!”
说着,他侧过身,手指直接指向了火影办公室那巨大的窗户——或者说,是窗户外的景象。
千手扉间顺着大哥手指的方向,疑惑地望向窗外——
只见在木叶大门外的空地上,赫然矗立着九个巨大无比、由坚韧木材构成的牢笼!而每一个牢笼之中,都囚禁着一头散发着令人心悸查克拉的庞然大物!
一尾守鹤、二尾又旅、三尾矶抚、四尾孙悟空、五尾穆王、六尾犀犬、七尾重明、八尾牛鬼、以及……最强的九尾九喇嘛!
九大尾兽,齐聚木叶门外!
千手扉间:“!!!!!!!”
他那双总是冷静睿智的猩红眼眸,在这一刻瞪得如同铜铃!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劳累和愤怒出现了集体幻觉!
(九……九只尾兽?!)
(全部?!)
(大哥他……他真的……一个人……把剩下的尾兽……全抓回来了?!)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
紧接着,就是一股无法抑制的、直冲天灵盖的怒火!
“千!手!柱!间——!!!”
扉间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火影威仪,连“大哥”都不叫了,直接连名带姓地怒吼出来!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火影办公室,一边跑一边对着走廊咆哮
“大嫂!漩涡水户!你快来管管你丈夫!!!”
他要去搬救兵!
只有大嫂能治得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大哥了!
然而,还没等他跑出几步,或者等漩涡水户赶到,千手柱间那看似随意、实则石破天惊的举动,所引发的后果,已经开始显现。
几乎是在九大尾兽被陈列于木叶门外的同时,这道足以震动整个忍界的消息,就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无数惊恐、贪婪、忌惮的目光,瞬间传遍了五大国!
风之国、土之国、雷之国、水之国……各个大名的宫殿、忍村的首领办公室内,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条让他们坐立难安、甚至感到恐惧的情报——
千手柱间,以一己之力,擒获九大尾兽,陈列于木叶村外!
一时间,整个忍界为之失声,随后便是暗流汹涌,风暴将至!
而始作俑者千手柱间,还站在火影办公室里,指着窗外那九座战利品,对着气得快要灵魂出窍的弟弟,一脸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处理的表情。
千手扉间看着大哥那副样子,又看了看窗外那九只足以颠覆世界格局的尾兽,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处理?!)
(你让我怎么处理?!)
(千手柱间!你是想把木叶变成全忍界的靶子吗?!)
宇智波村,南贺川商会顶层。
宇智波初纯正拿着一个特制的、铭刻着精密符文的望远镜的忍具,兴致勃勃地朝着木叶的方向眺望。
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猛地放下远镜,用力揉了揉眼睛,又赶紧再次举起来确认。
下一秒,她发出一声惊叫,朝着院子里正在指导族人训练的宇智波斑连连挥手:
“斑哥!斑哥!你快来看!”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和……一丝看好戏的激动?
宇智波斑被她吵得皱了皱眉,但还是放下手中的事务,迈步走了过去。
初纯迫不及待地将那个沉重的放大远镜塞到他手里,指着木叶的方向,激动得语无伦次:
“看那边!木叶大门外面!我的天!柱间大哥他……他疯了!他真的干了!”
宇智波斑心中一动,接过远镜,调整焦距,朝着木叶大门外望去——
即便以他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心性,在看到远处景象的瞬间,瞳孔也忍不住骤然收缩!
透过高精度镜片,他清晰地看到,在木叶村大门外那片开阔的空地上,九个巨大无比的木质囚笼如同狰狞的怪兽般矗立着!
每一个囚笼里,都禁锢着一头他或熟悉或陌生的、散发着恐怖查克拉波动的尾兽!
从一尾到九尾,一只不少,悉数在列!
尤其是那个关着九尾的笼子,里面那头橙红色的巨兽似乎格外暴躁,正在疯狂撞击着木栏,即使隔得这么远,仿佛也能听到那隐约传来的怒吼和木遁被撞击的轰鸣!
“……哼。”
宇智波斑放下远镜,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他虽然早就知道柱间有收集尾兽的念头,却也没想到这家伙动作这么快,手段这么……直接粗暴!
“他把所有尾兽都抓回来,摆在门口……”
宇智波初纯凑在斑身边,一双墨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这是想干什么?开动物园收门票吗?还是……”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向全忍界炫耀肌肉? 看,你们视若神明或灾厄的尾兽,在我这儿就跟关小鸡似的?”
宇智波斑双手抱胸,猩红的写轮眼中眸光深邃。他比初纯看得更远。
“炫耀武力是真。”
“但更重要的……是威慑,也是宣告。”
“他在告诉所有人,他有能力终结尾兽带来的混乱,也有能力……重新分配力量。”
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想起了之前森林里柱间那番关于尾兽平衡的言论。现在看来,那并非一时兴起的空想,而是他早已规划好的、并正在付诸行动的蓝图!
只是这蓝图的第一步,就是以这种近乎蛮横、不容置疑的方式,将所有的筹码都强行收拢到自己手中。
“五大国那边,现在恐怕已经炸开锅了吧。”
宇智波初纯也反应了过来,啧啧称奇,
“柱间大哥这一手……可真是……石破天惊啊!”
她看着远处那九个醒目的囚笼,心里对千手柱间的评价,再次拔高了一个层级。
这个看似憨厚的男人,动起真格来,其魄力和手段,当真配得上忍者之神之名!
“通知下去,”
宇智波斑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宇智波族地,进入二级警戒状态。”
“另外,密切关注其他四大忍村的动向。”
他预感到,忍界即将因为千手柱间这惊天动地的举动,迎来一场巨大的风暴。
而宇智波,必须在这场风暴中,稳住自己的航向。
宇智波初纯点了点头,脸上看热闹的表情也收敛了些,变得严肃起来。
她知道,平静的日子,恐怕要暂时结束了。
宇智波村,族长宅邸。
宇智波初纯快步走进院子,看到正在樱花树下静坐的宇智波斑,她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带着一种混合着感慨和看好戏的意味
“斑哥,消息确认了。”
“千手柱间,通过五大国,召开第一次五影会谈了。”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可惜神情,撇了撇嘴:
“唉……真遗憾。”
“我有点……真想去看看热闹了。”
想想那场面吧——五个站在忍界顶点的影,加上一个实力超规格的千手柱间,齐聚一堂,讨论的还是如何瓜分或者说处置那九只足以颠覆国家力量的尾兽!
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纠葛、权力博弈、唇枪舌剑……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一定精彩纷呈!
以她宇智波初纯搅混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要是能混进去旁观,甚至暗中掺和一脚,那该多有意思!
宇智波斑缓缓睁开眼,黑色的瞳孔中一片平静,仿佛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五影会谈……”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将尾兽的力量摆上台面,试图通过谈判和分配来构建他理想中的和平框架。
这确实是千手柱间会做的事情。
斑抬眼看向一脸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飞去会谈现场的妹妹,冷声道:
“收起你那点心思。”
“那是五影的会谈,没有你插手的余地。”
“宇智波,也不会参与其中。”
他的态度明确。宇智波选择了独立于木叶之外的道路,自然不会去掺和木叶主导的、涉及整个忍界格局的会议。
保持超然,有时也是一种力量和姿态。
宇智波初纯被斑哥泼了盆冷水,有些不甘心地嘟囔:
“我知道啦……就是觉得错过了一场大戏嘛……”
她想象着会谈中可能发生的场景,雷影的暴躁、土影的老谋深算、水影的神秘、风影的沉稳或贫穷?以及千手柱间如何在那群老狐狸中间周旋,推行他那套尾兽平衡理论……
(肯定很热闹!)
(说不定还会打起来?)
她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抓,但对斑哥的决定,她也不敢违逆。
“密切关注会谈结果就是了。”
斑重新闭上眼睛,
“看看他这和平的构想,究竟能推行到哪一步。”
宇智波初纯点了点头,虽然不能亲临现场,但通过情报网络跟进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会谈,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转身离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利用这次会谈可能带来的忍界格局变化,为南贺川商会和宇智波村谋取更多的利益了。
(千手柱间啊千手柱间……)
(你这场大戏,可一定要唱得……足够精彩才行啊!)
风之国,广袤无垠的沙漠中,热浪扭曲着空气。
宇智波初纯带着宇智波云和宇智波镜两名护卫,依照与初代风影烈斗的约定,前来洽谈进一步的商业合作。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砂隐村外围时,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道破空之声从沙丘后方袭来!
竟是几具造型奇特的傀儡!它们如同灵活的毒蝎,挥舞着淬毒的利刃和钩锁,直扑三人!
为首的一具傀儡,更是张开布满锯齿的巨口,口中弹出一根带着倒钩的钓竿,如同捕食的毒蛇,以极其刁钻的角度,闪电般射向宇智波云的脖颈!那钓竿的尖端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有剧毒!
宇智波云反应极快,双短刀已然出鞘,格挡开其他傀儡的攻击,但这突如其来的钓竿速度太快,角度太诡异,眼看就要缠上他的脖子!
“糟了!” 宇智波初纯瞳孔一缩!
她甚至来不及结印,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如同被惊扰的蝶群,化为无数闪烁的幻影蝴蝶,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原地!
下一刻,她的真身已然出现在宇智波云身前!
噗!
那淬毒的钓竿几乎是擦着她的耳畔飞过,带起的劲风扬起了她的发丝。而她的一只手,已经稳稳地抓住了那根钓竿的末端,另一只手则快如闪电地拍开了另一具试图偷袭的傀儡!
“云,退后!” 初纯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宇智波云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前、徒手抓住毒钩的初纯大人,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依言后撤半步,与宇智波镜呈犄角之势,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宇智波初纯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沙丘上方。
那里,缓缓走出了两道身影。
一位是戴着砂隐护额、面容尚且年轻、眼神却已十分锐利的青年——海老藏。
另一位,则是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小、扎着两个发髻、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但眼神同样不善的女孩——她的姐姐,千代。
显然,这次袭击是这两位未来砂隐栋梁的杰作。
千代手指微动,操控着那具被初纯抓住钓竿的傀儡试图挣扎收回。
宇智波初纯冷哼一声,手上查克拉微吐,那钓竿竟被她硬生生捏得咯吱作响,暂时压制住了傀儡的活动。
她没有立刻发动反击,而是用清冷的声音喝道:
“停!”
海老藏和千代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美的女人反应如此迅捷,力量如此之大,一时间都愣了一下。
趁着这个间隙,宇智波初纯空着的那只手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份卷轴,唰地一声展开,亮出了上面清晰的砂隐村印记和初代风影烈斗的亲笔签名与查克拉烙印。
她将卷轴对准海老藏和千代,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清楚了!”
“这是你们初代风影烈斗亲自签署的通行文件!”
“我们此行,是受风影邀请,前来洽谈合作!”
“这就是你们砂隐村的待客之道吗?!”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海老藏和千代看着那份确凿无误的文件,以及文件上属于烈斗大人的熟悉查克拉,脸上的敌意和警惕瞬间变成了错愕和一丝慌乱。
(烈斗大人的客人?!)
(我们……攻击了风影的客人?!)
年轻的姐弟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知所措。
沙漠中的气氛,瞬间从剑拔弩张,变得有些尴尬和微妙起来。
宇智波初纯则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两个未来的傀儡宗师,等待他们的反应。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似乎可以转化为一次不错的……下马威?
就在宇智波初纯亮出风影手谕,镇住年轻的海老藏和千代,准备继续交涉之时——
一股极其熟悉、温暖却又如同浩瀚海洋般深不可测的庞大查克拉,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这片炽热的沙漠上空,如同第二个太阳骤然降临!
宇智波初纯猛地抬起头,循着那令人心悸的查克拉源头望去——
只见半空中,千手柱间正站在那里,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色的战斗服,红色的叠层挂甲在烈日下分外醒目。
他脸上带着一丝风尘仆仆,但眼神依旧明亮温和,正低头看着下方这略显混乱的场面。
“柱间?!”
宇智波初纯难掩惊讶,脱口而出,
“你不是在开五影会谈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按照时间和行程计算,五影会谈应该刚刚结束不久,他作为东道主和核心人物,此刻不是应该留在木叶处理后续事宜,或者开始他那尾兽分配的大业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万里之外的风之国沙漠?
千手柱间缓缓从空中落下,轻盈地站在沙地上,甚至没有溅起多少沙尘。
他先是看了一眼被初纯捏在手里、还在微微颤动的傀儡钓竿,又看了看对面一脸紧张、如临大敌的海老藏和千代,最后目光回到宇智波初纯身上,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了一个略带歉然却又理所当然的笑容:
“啊,会谈是谈完了。”
“不过有些事情,需要亲自来风之国一趟,和烈斗再确认一下细节。”
他的目光扫过那卷通行文件,语气平和地补充道,
“看来,我们目的差不多?”
他的出现,以及那无意间散发出的、如同山岳般沉稳又强大的气息,让原本就因为误攻击了风影客人而心虚的海老藏和千代,更是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千手柱间?!)
(木叶的火影?!)
(他怎么会来这里?!)
姐弟俩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这两位突然出现在砂隐村外围的大人物。
宇智波初纯看着千手柱间那副我只是顺路过来聊聊的样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可不信这家伙真是为了确认细节才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八成是五影会谈上关于尾兽分配的事情与烈斗没有完全谈拢,或者他有了新的想法,所以才亲自追了过来。
(这家伙……行动力还是这么可怕……)
她松开了捏着傀儡钓竿的手,那傀儡“嗖”地一下缩回了千代身边。
初纯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着千手柱间挑了挑眉:
“看来柱间大哥你的和平大业,推进得不是很顺利?”
“需要跑到别人家门口来查漏补缺?”
她的语气带着点调侃,但也点明了柱间此行绝不简单。
千手柱间闻言,只是憨厚地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目光再次投向砂隐村的方向,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砂隐村,风影办公室。
初代风影·烈斗是一个身形精悍、皮肤因常年风沙而显得粗糙、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男人。他接到通报,得知宇智波初纯已到村外发生了点小插曲,便亲自来到村口迎接这位重要的商业伙伴。
当他看到漫步走来的宇智波初纯时,那严肃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算是温和的表情,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砂忍特有的沙哑质感:
“早,初纯。”
“你还是如初美丽,嗯?”
这算是他难得的、带着点生硬客套的寒暄。
然而,他话音未落,目光就越过初纯的肩膀,看到了她身后那个额外多出来的、存在感极强的身影——
千手柱间!
烈斗脸上的那丝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踏前一步,将宇智波初纯隐隐护在身后,烈斗习惯性的戒备姿态,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在千手柱间身上,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质问:
“千手柱间?!”
“他来这里干什么?!”
也难怪烈斗反应如此激烈。
五影会谈刚刚结束,关于尾兽分配的细节和诸多条款还在扯皮阶段,作为主导者的火影不在木叶坐镇,反而悄无声息地突然跑到他风之国的地盘上来?
这由不得烈斗不心生警惕!
他甚至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性——是来施压?是来私下谈判?还是……有什么其他图谋?
宇智波初纯被烈斗这突如其来的戒备姿态弄得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好笑地摆了摆手:
“烈斗,放松点。”
“柱间大哥说他……呃,来找你确认些细节。”
她说着,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站不住脚,无奈地瞥了一眼旁边依旧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面对烈斗那几乎要实质化的警惕目光,倒是十分坦然,他上前一步,对着烈斗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极具感染力的爽朗笑容,虽然此刻在烈斗看来可能格外刺眼
“烈斗,好久不见。”
“贸然来访,打扰了。”
“确实有些关于……之前商议之事的想法,觉得还是当面和你谈谈比较好。”
他语焉不详,但之前商议之事几个字,无疑指向了刚刚结束的五影会谈核心——尾兽分配。
烈斗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在千手柱间和宇智波初纯之间来回扫视。
一个是他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虽然是个奸商,一个是刚刚在会谈上让他倍感压力、此刻又莫名出现的火影……这组合实在太诡异了!
(千手柱间……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风影办公室外的气氛,因为千手柱间的意外现身,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
烈斗感觉,今天这场原本预计是友好且可能要被宰一刀的商业会谈,恐怕要横生枝节了。
宇智波初纯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局面——一边是笑容爽朗却目的不明、气场强大的千手柱间,一边是脸色紧绷、如临大敌的初代风影烈斗。
她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这趟来谈生意的氛围已经被彻底破坏了。
有柱间这个核武器级别的存在杵在这里,还谈什么合作细节?
烈斗的注意力根本不可能集中在商业条款上!
她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对着烈斗略带歉意地说道:
“抱歉啊,烈斗。”
“这个,额……情况有点突然。”
“要不……你们先谈谈?”
她指了指千手柱间,语气带着明显的暗示,
“我们这个……怎么说呢……可以稍后再详聊。”
说着,她向烈投去了一个清晰的、带着求助意味的眼神,无声地传递着信息:快想办法把这尊大神请走!
咱们好方便谈正事生意啊!
烈斗接收到了初纯的眼神。
他看着眼前这个多年未见、风采依旧甚至更胜往昔的老熟人,思绪不由得飘回了些许青涩的年轻时代,他曾暗自倾慕过这位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宇智波公主。此刻见她面露难色,眼神恳切,心中那点因为千手柱间突然出现而产生的烦躁和戒备,莫名地转化成了一丝想要在她面前维持风度和解决麻烦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对千手柱间的不爽,将目光转向这位不请自来的火影,语气尽量平稳,但依旧带着疏离和公事公办的严肃:
“初代火影阁下。”
“不知您突然驾临,所为何事?”
“五影会谈刚刚结束,若有什么需要确认,通过外交渠道似乎更为妥当?”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你这么大个人物,不打声招呼就跑到别人家里来,很不合规矩!有什么事不能通过正式渠道说?
千手柱间仿佛没听出烈斗话里的逐客意味,依旧笑得一脸阳光,他看了看初纯,又看了看烈斗,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了别人的正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啊,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过,我要谈的事情,确实与风之国和木叶的未来息息相关,也与……那些家伙的安置有关。”
(指尾兽)
“既然来了,还是希望能与风影阁下当面沟通清楚。”
他态度诚恳,但立场坚定,显然是不打算轻易离开。
烈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无奈、就差把你们快点写在脸上的宇智波初纯,知道今天这生意怕是暂时谈不成了。
(千手柱间……你真是会挑时候!)
他心里暗骂一句,但面上却不得不对初纯露出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既然如此……”
烈斗侧身,对着千手柱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恢复了风影的威严,
“初代火影,请移步会议室详谈。”
他又看向宇智波初纯,语气缓和了些:
“初纯,抱歉,可能要请你稍等片刻了。”
宇智波初纯看着烈斗终于把千手柱间这尊大神引开,心里松了口气,连忙摆手:
“没事没事,你们先忙,正事要紧!”
她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会议室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
(得,这生意……今天怕是悬了。)
(柱间大哥,你欠我一次!)
她暗自决定,等会儿跟烈斗谈的时候,一定要把因为千手柱间突然出现而造成的精神损失和时间成本,狠狠地算进报价里!
砂隐村,风影办公室外的回廊。
宇智波初纯双手抱胸,倚在窗边,望着外面被风沙侵蚀的土黄色建筑群,耐心,且无聊地等待着里面的会谈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率先走出来的是初代风影烈斗。
他的脸色黑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眉头紧锁,嘴角下抿,周身散发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刚才在里面的会谈绝不仅仅是确认细节那么简单,必然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甚至可能是直接的威胁与威慑。
烈斗走到宇智波初纯面前,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沉声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挫败和歉意:
“初纯,抱歉……”
“我们这个……恐怕,谈不了了。”
“还请你……见谅。”
他没有解释原因,但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的复杂情绪,已经说明了一切——千手柱间的突然介入,彻底打乱甚至可能摧毁了原本可能达成的合作。
宇智波初纯看着烈斗那副憋屈又无奈的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或失望,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语气依旧轻松:
“嗯,没事。”
“下次有机会再谈吧。”
她很是体贴地补充道,
“我先回去了,不用送行。”
她不想再给这位明显心情糟糕透顶的风影增添任何麻烦或尴尬。
然而,她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
千手柱间也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他脸上依旧带着那仿佛能驱散沙漠阴霾的爽朗笑容,几步走到初纯身边,非常自然地接话道:
“小不点,我送你吧。”
“刚好谈完了正事,顺路。”
他说着,还侧过脸,对着宇智波初纯露出了一个极其自然、甚至带着点熟稔的亲昵笑容。
站在一旁的烈斗:“…………”
他看着千手柱间那副仿佛无事发生、甚至还对着初纯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再想到刚才在会议室里对方那温和语气下不容置疑的强硬姿态,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憋得他几乎要内伤!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提醒初纯什么,想告诉她千手柱间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但话到嘴边,看着柱间那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无尽压力的身影,他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最终,烈斗只是猛地转开头,不再看那两人,声音有些发闷地、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嗯。”
“祝……好运。”
“我……还有事,先不送行了。”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无比憋屈和压抑的地方。
宇智波初纯看着烈斗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身边笑容不变的千手柱间,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柱间大哥啊……)
(你这顺路送行……)
(怕是比沙漠里的沙暴还要让人……难以招架啊。)
她知道,这趟风之国之旅,算是彻底白跑了。
而回去的路,有这位忍者之神护送,想必也不会太平静。
在返回宇智波村的途中,宇智波初纯一行人,包括顺路护送的千手柱间莫名其妙地遭遇了一群身份不明、但训练有素、手段狠辣的忍者伏击!
攻击来得极其突然且猛烈,目标明确——直指宇智波初纯!
尽管有宇智波云和宇智波镜的拼死护卫,以及千手柱间这个超规格战力的存在,但在混乱中,一枚淬有罕见剧毒的手里剑还是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划伤了宇智波初纯的手臂!
毒素发作极快,宇智波初纯只觉得伤口一麻,随即剧痛伴随着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了发黑的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初纯大人!” 宇智波云和宇智波镜目眦欲裂,想要回援却被更多的敌人缠住。
就在这危急关头——
“初纯!”
一声饱含焦急的暴喝响起!
原本在稍远处应对其他敌人的千手柱间,感知到初纯受伤,周身瞬间爆发出如同太阳般耀眼的恐怖查克拉!
那庞大的、充满生命力的气息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
那些正在攻击的忍者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远超他们理解的力量震慑,动作齐齐一滞,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滚!”
柱间一声低吼,甚至没有动用任何忍术,仅仅是那实质般的查克拉冲击,就将围攻他的数名忍者震得吐血倒飞!
其余敌人见势不妙,毫不恋战,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
柱间甚至来不及追击,身形一闪,便已来到踉跄欲倒的宇智波初纯身边,一把将她扶住。
看着她苍白泛青的脸色和嘴角不断溢出的黑血,柱间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熊熊怒火和难以掩饰的心疼。
“没事吧!小不点!”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庞大的阳遁查克拉如同暖流般涌入初纯体内,试图暂时压制那迅猛的毒素。
宇智波初纯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艰难地抬起眼,看着柱间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脸,想说什么,却又是一口黑血咳出。
“小不点!忍住!”
千手柱间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
“我送你去木叶!只有那里的医疗班可能救你!”
这里距离宇智波村太远,而木叶拥有目前忍界最顶尖的医疗资源,是唯一可能解毒的希望!
他毫不犹豫地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宇智波初纯打横抱起,对着赶过来的宇智波云和宇智波镜快速吩咐:“跟上!去木叶!”
然而,就在他抱起初纯,准备全力赶往木叶的瞬间,他的目光极其隐晦地扫过初纯因昏迷而微微松开的衣襟口袋——那里,露出了一角陈旧的卷轴。
那是……她之前提到的,从因陀罗那里得到的,记载了某种上古变化术的卷轴吗?还是……别的什么?
千手柱间的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
在宇智波云和宇智波镜焦急地围上来,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初纯伤势上的时候,柱间抱着初纯的那只手臂稳稳不动,而另一只空着的手,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极其精准而隐蔽地,探入了初纯的怀中口袋,悄无声息地将那份卷轴抽了出来,迅速纳入自己袖中。
整个动作快如闪电,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做完这一切,千手柱间脸上依旧是那副焦急万分、全力救人的表情,他抱紧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宇智波初纯,周身查克拉再次爆发,化作一道绿色的流光,朝着木叶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们走!”
宇智波云和宇智波镜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全力跟上。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察觉到,在那看似纯粹的救援行动之下,千手柱间那紧握着卷轴的手,在袖中攥得死紧。
而那卷轴隐约透出的气息,似乎与……尾兽封印,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木叶村,千手族地深处,一间僻静的卧房内。
宇智波初纯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原本灵动的眼眸紧闭着,仿佛一朵随时会凋零的花。
她身中奇毒,虽然经过千手柱间不惜耗费大量查克拉的压制和调理,暂时稳住了情况,但毒素极为顽固,并未根除,依旧在缓慢侵蚀着她的生机。
连日来,千手柱间每晚亲自为她熬制药汤,那浓郁的药香几乎弥漫了整个院落。
他小心翼翼地喂她服下,用自己磅礴的阳遁查克拉辅助化开药力,眼神中充满了不容错辨的担忧和……
一丝复杂的愧疚?
这一日,房间内的宁静被骤然打破!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直接闯了进来!
他们看到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妹妹,眼中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怒火和心疼!
“千手柱间!”
宇智波斑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他一步上前,就要将初纯抱起,
“我们要带她回去!”
宇智波泉奈也冷着脸,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周身查克拉蓄势待发。
千手柱间立刻拦在了床前,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切,他张开双臂,语气斩钉截铁
“等等!斑!泉奈!”
“不能带她走!”
“小不点中的这个毒非常诡异,只有我的查克拉和木叶特有的几种药材才能暂时压制!”
“现在带她回宇智波村,路途颠簸,缺医少药,只能是送死!”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眼神恳切地望着斑,希望他能理解情况的严重性。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之际——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一股古老而淡漠的威压无声无息地降临。
因陀罗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房间角落。
他依旧是那副亘古不变的淡漠神情,轮回眼平静地扫过床榻上气息奄奄的宇智波初纯,在她那苍白无力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连斑和泉奈那汹涌的怒气都不由得一滞。
因陀罗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违逆的意志:
“斑,泉奈。”
“退下。”
“她,留下来。”
言简意赅,没有任何解释。
说完,他甚至不等斑和泉奈回应,身影便如同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宇智波斑:“…………”
宇智波泉奈:“…………”
两位宇智波的掌权者,脸色瞬间黑得如同锅底!
他们死死地盯着因陀罗消失的地方,又猛地将目光转向挡在床前的千手柱间,胸膛剧烈起伏,额角的青筋疯狂跳动!
(因陀罗祖先……)
(竟然……站在千手柱间那边?!)
(为什么?!)
巨大的屈辱、愤怒、以及一丝被背叛的难以置信,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们的内心!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老祖宗会允许初纯留在千手族地,留在千手柱间这个他们视为宿敌的男人身边!
千手柱间看着因陀罗离开,又看着面前脸色难看至极的宇智波兄弟,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更加沉重。
他知道,因陀罗的出面虽然暂时压下了冲突,但也彻底激化了矛盾。
宇智波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妹妹,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但眼神复杂的千手柱间,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千手柱间……”
“她若有事……”
“我必踏平木叶!”
说完,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煞气,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宇智波泉奈也狠狠地瞪了柱间一眼,紧随其后。
房间内,只剩下千手柱间,以及床上那个牵动着无数人心绪的、昏迷不醒的宇智波初纯。
千手柱间看着兄弟二人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初纯苍白的面容,深深地、疲惫地叹了口气。
(小不点……)
(你快点醒过来吧……)
(这局面……快要失控了……)
夜深人静,千手族地的客房内,只有宇智波初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以及烛火摇曳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病榻上,意识在剧毒的折磨和药物的作用下浮浮沉沉。
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她模糊地听到门外传来压低的、却异常清晰的对话声——是千手柱间和他的弟弟千手扉间。
“……封印尾兽的事,必须尽快。”
这是柱间的声音,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冰冷的决断。
“大哥!”
千手扉间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
“你在路上……算计宇智波初纯?!你疯了吗?!”
(算计……我?)
(路上……那场莫名其妙的袭击……毒……)
宇智波初纯的心脏猛地一缩,残存的意识如同被冰水浇透!
原来……那不是意外?!
门外,千手柱间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让她遍体生寒的、近乎残忍的坚定:
“我愿为和平……背负所有的罪孽。”
“包括……让她恨我。”
(……恨他?)
(为了……和平?)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背叛的刺痛,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喉间涌上更多的腥甜,却分不清是毒素所致,还是心头的血。
门外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过了一会儿,才响起千手扉间带着复杂情绪的声音,似乎妥协了,又带着深深的无奈:
“……封印尾兽的事,由我来执行。”
“您……继续照看她吧。”
“大嫂那边……我会瞒着。”
“……嗯。”千手柱间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脚步声远去,似乎是扉间离开了。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
千手柱间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温和的、带着担忧的神情。他快步走到床边,看着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染血的宇智波初纯,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但很快被掩饰下去。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抚上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声音放得极低,带着安抚的意味,仿佛刚才门外那段冷酷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小不点……”
“别怕,这个毒……不要紧的。”
“马上……就会好了。”
他的手掌温暖,语气温柔,一如往昔。
可此刻听在宇智波初纯耳中,却只觉得无比讽刺和冰凉!
她终于明白了。
千手柱间的背叛,从来不是因为冷酷。
恰恰相反,是温柔到了极致,反而化作了最深的残忍!
他珍视和平,珍视木叶,或许……也曾珍视过她。
但当他认定某条道路是通往和平的必经之途时,他会亲手撕碎所有阻碍,包括他珍爱的一切!
而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内心承受的痛苦,或许比被他伤害的人更甚!
可他……绝不回头!
(柱间……)
(你真是个……)
(温柔又残忍的……混蛋!)
宇智波初纯在剧烈的咳嗽和心碎般的明悟中,死死地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他那充满了欺骗的温柔脸庞。
千手柱间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抚着她后背的手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翻涌着无人能见的、深沉如海的痛楚与决绝。
房间内,只剩下压抑的咳嗽声
宇智波初纯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如同淬了冰的针,刺破了房间里虚假的温情。
她不再咳嗽,只是用那双失去了往日神采、却依旧锐利的墨灰色眼眸,直直地看向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
“你的目的……是尾兽封印卷轴吧?”
“不让我去风之国……是怕我把卷轴交给烈斗,或者……泄露给其他四大国?”
她甚至低低地、带着一丝自嘲和了然的冷笑:
“你真是厉害啊……”
“连我这点……想做什么事……你也知道。”
千手柱间沉默地听着她的指控,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苍白脆弱却强撑着不肯倒下的模样,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眼眸深处,是翻涌的复杂情绪。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仿佛穿越了漫长岁月的疲惫和洞悉:
“初纯……”
“七年的相处……”
“如果连你这点心思都看不透……”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那坐在千手族长位子上的,就不会是我……”
“而是我的弟弟,千手扉间了。”
(潜台词:正因为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更深思熟虑,才能带领千手走到今天,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宇智波初纯听着他这番话,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沉与算计,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湮灭。
她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空,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无力地靠进了千手柱间的怀里。
她没有挣扎,只是仰着头,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的脸,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确认她所有猜测的问题:
“这个毒……”
“是你给我下的吧……”
“木的毒……无人能解……”
“柱间……”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般砸在千手柱间的心上。
千手柱间抱着她轻飘飘、仿佛一碰即碎的身体,感受着她生命的流逝,听着她这最后的、带着绝望确认的问话。
他环抱着她的手臂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些许,喉结滚动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她苍白的面容,里面翻涌着痛苦、挣扎、以及一种近乎残酷的坚定。
他没有回答。
但他的沉默,本身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混合着温柔与残忍的海洋,缓缓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果然……是你……)
(为了你的和平……为了你的尾兽……)
(你连我……都可以算计,可以牺牲……)
千手柱间感受着怀中之人逐渐微弱的呼吸和彻底放弃抵抗的瘫软,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闭上了眼睛。
一滴滚烫的液体,悄无声息地从他眼角滑落,迅速湮灭在衣料中,不见痕迹。
他赢了。
他拿到了卷轴,排除了隐患,将尾兽的控制权牢牢抓在了手中。
可他抱着这具因他而奄奄一息的躯体,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如同被木遁穿刺般的剧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他所追求的和平之路,是由无数的算计、背叛和……他所珍视之人的鲜血与痛苦,铺就而成的。
而他,亲手将她,变成了这条路上的,第一块染血的基石。
宇智波族地,南贺川神社深处。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宇智波斑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难以置信,他死死地盯着面前静坐如磐石的大筒木因陀罗,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磨出来:
“大筒木因陀罗!”
“你作为她的丈夫!”
“凭什么?!凭什么把她送给千手柱间?!”
“还是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
一旁的宇智波泉奈虽然沉默,但那双锐利的眼眸中也充满了不赞同和冰冷的怒意,紧紧锁定在因陀罗身上。
他们无法理解,为何这位老祖宗,初纯名正言顺的丈夫,会做出如此决定!这在他们看来,无异于将亲羊送入虎口,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面对斑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和泉奈冰冷的注视,因陀罗缓缓睁开了那双淡漠的轮回眼。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斑那足以令常人崩溃的质问只是微风拂过。
他平静地迎上斑的目光,声音古井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残酷事实:
“木遁·细胞寄生蚀心。”
他吐出了一个斑和泉奈都未曾听闻过的术名。
“那是千手柱间独有的手段,将自身充满生命力的木遁细胞化为最阴毒的寄生之种,侵蚀心脉,与中毒者生机彻底纠缠。”
“此术……唯有施术者本人可解。”
“无人能代劳。”
因陀罗的轮回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动,但语气依旧冰冷:
“我?”
“救不了。”
“只能看着她……等死。”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其平淡,却像是最沉重的枷锁,套在了斑和泉奈的心上,让他们瞬间窒息!
(只能……看着她等死?!)
巨大的无力和恐慌瞬间淹没了愤怒!
因陀罗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木叶的方向,淡漠地给出了他对千手柱间此举的评价:
“千手柱间……”
“他算得上……菩萨心。”
(指其救人的意愿和能力)
“但行的……却是阎王手段。”
(指其下毒控制、算计逼迫的冷酷方式)
说完,他便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仿佛刚才那番揭示残酷真相的话语,耗尽了了他所有的解释欲。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僵在原地,如同两尊被冰封的雕塑。
愤怒依旧在胸腔燃烧,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
他们明白了。
因陀罗不是不想救,而是无能为力。
千手柱间用最直接、最狠辣的方式,掐断了所有其他可能性,将初纯的生死,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菩萨心……阎王手段……)
(千手柱间!!!)
宇智波斑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猩红的写轮眼中,翻涌着如同地狱岩浆般的恨意和杀机!
他知道,此刻无论多么愤怒,都无法改变初纯命悬一线、唯有千手柱间可救的事实。
这种受制于人、被迫将最重要的亲人交到宿敌手中的屈辱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而千手柱间……
那个男人,正用他最慈悲的方式,行使着最极致的残忍。
木叶村,千手扉间那戒备森严、布满封印术式的研究室内。
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小巧精致的木质囚笼被放置在实验台中央。
囚笼里关着的,正是被千手柱间以无上力量强行缩小、此刻只有小白兔般大小的九尾九喇嘛!
虽然体型迷你,但九喇嘛那身橙红色的皮毛依旧醒目,只是此刻它失去了往日毁天灭地的威势,像只真正的困兽,在狭小的笼子里焦躁地转着圈,熔岩般的兽瞳里充满了屈辱和滔天的怒火!
它用那即便缩小也依旧尖利的声音,不断地、疯狂地痛骂着那个将它变成这副模样的男人:
“千手柱间!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类!”
“竟敢如此对待本大爷!把本大爷关在这种地方!”
“等本大爷出去,一定要撕碎你!烧光你的破村子!”
“混蛋!该死的千手柱间——!!!”
它的咒骂声在密室内回荡,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千手柱间,此刻却并不在这里。
他正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推进着尾兽平衡与和平布局。他利用从宇智波初纯那里取得的尾兽封印卷轴知识,结合了他自身的理解,成功地绕开了原本需要牺牲人柱力,比如他的妻子漩涡水户来封印尾兽的残酷方式。
他找到了某种更温和,相对而言却依旧有效的封印手段,能够直接抽取并利用尾兽那庞大的查克拉,而无需将危险的尾兽本体封印在人体内。
这使得他的计划推行得异常顺利,他甚至能气定神闲地晃悠,完全不用面临牺牲至亲的痛苦抉择。
千手扉间站在实验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笼子里暴躁辱骂的迷你九尾。
他听着九喇嘛对大哥的诅咒,内心却是一片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庆幸。
(幸好……)
(幸好大哥当时果断阻止了宇智波初纯前往风之国。)
(若是让她将那份关键的尾兽封印卷轴卖给烈斗,或是泄露给其他大国……)
扉间几乎可以想象那混乱的局面——各国为了争夺尾兽和封印技术,必然掀起新一轮、规模更甚从前的血腥战争!
而木叶将失去最大的优势和主动权。
他看着眼前这只被完美控制、力量被源源不断抽取的九尾,再想到大哥那深谋远虑、甚至不惜算计宇智波初纯也要拿到卷轴、并开发出新封印术的手段……
(大哥他……)
(虽然手段激烈了些……)
(但确实……完全可以将这些危险的存在掌控在手中。)
(抽取它们的查克拉,化为己用,同时避免人柱力的悲剧。)
千手扉间不得不承认,在关乎村子根本利益和长远和平的大局观上,他那位看似憨厚的大哥,其心思之深沉、手段之果决,远非常人所能及。
千手扉间推了推眼镜,屏蔽掉九喇嘛的噪音,开始冷静地记录实验数据。
木叶村,千手族地那间弥漫着药香的静室内。
宇智波初纯虚弱地闭着眼,苍白着脸,无力地靠在千手柱间温热的怀里,意识在毒素的侵蚀和药物的作用下昏沉浮荡。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而带着疑惑的童音,如同清泉般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爸爸?”
宇智波初纯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循声望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约莫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他有着一头与千手柱间截然不同的、如同燃烧火焰般的鲜艳红发,以及一双清澈明亮的红色眼眸。
男孩的五官精致,带着孩童的纯真,正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屋内相拥的两人。
正是千手柱间与漩涡水户的儿子——千手拓真。
宇智波初纯涣散的目光在男孩身上聚焦了片刻,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几乎看不清的弧度,声音轻得像叹息:
“好……久不见了……啊……”
“一转眼……小婴儿……都长这么大了……”
她记得这个孩子。
在他刚出生不久时,她曾因商会事务来过木叶,远远瞥见过一眼那个被包裹在襁褓中的红发婴孩。
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在这般境况下。
千手拓真看着父亲怀里那个从未见过的、漂亮却异常虚弱的姐姐,又看了看父亲那复杂难言的神情,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他歪着头,用稚气的声音,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爸爸?”
“你……在干什么?”
“这个姐姐……是谁呀?她生病了吗?”
孩童纯真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疑问,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此刻房间里那隐藏在温情下的、无比复杂和尴尬的现实。
千手柱间抱着初纯的手臂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气息奄奄的初纯,又抬头看向门口一脸纯真的儿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干什么?)
(在救她?)
(还是在……囚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