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奈绪好理智(1 / 2)

宇智波初纯看着下方训练场中,宇智波云即便在断骨之痛和查克拉枯竭的边缘,依旧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精妙的体术,如同不屈的战神般在傀儡狂潮与忍术轰炸中奋力搏杀,那双墨灰色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灼热的光彩!

她猛地向前一步,双手撑在观察台的栏杆上,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也灌注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鼓起,随即,一声清亮、激昂、带着金石之音和满腔热血的长吟,如同战场上的号角,响彻了整个观察区,甚至隐隐压过了下方训练场的轰鸣

“加油!宇智波云——!!!”

“以鲜血浇铸守卫的边疆,忠诚的意志永不磨灭!”

“每一寸土地都不容侵犯,赤诚的肝胆如同昆仑山般巍然坚定!”

“宇智波的旗帜仿佛要撕裂天空,你那钢铁般的脊梁自有铮铮傲骨!”

“战火与考验淬炼出你手中的利剑,赤红的心照亮这方天地!”

“即便战至最后一刻也绝不后退,这壮丽山河也与你同怀悲壮与豪迈!”

她喊得热血沸腾,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炽热的温度和金石交击的力量!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古战场豪情与极致赞誉的长吟,不仅让身旁的漩涡奈绪彻底愣住,连下方训练场中正沉浸在极限痛苦与专注中的宇智波云,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一顿。

他挥出的短刀在空中凝滞了刹那,猩红的写轮眼似乎下意识地朝着三楼观察台的方向极快地瞥了一眼。

那冰冷的目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滚烫的、毫不掩饰的认可与激励,微微触动了一下。

尽管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股仿佛要燃尽一切的决绝气势,似乎更加凝实了几分。

宇智波初纯喊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晕,她转过头,看向目瞪口呆的漩涡奈绪,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点小得意和尚未平复的激昂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气势?”

“对待这种闷葫芦,有时候就得用最直接、最热血的方式,把他心里那团火给喊出来!”

漩涡奈绪看着眼前这位与平日里温婉算计形象截然不同、仿佛化身战场女武神的初纯大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只能再次将目光投向下方。

那个男人,在经历了如此残酷的地狱训练后,在听到了这样一番荡气回肠的呐喊后……他接下来,又会如何呢?

训练场中的宇智波云,缓缓站直了身体,无视肋部传来的剧痛,抹去嘴角的血迹。他手中的双短刀,似乎嗡鸣得更加低沉而危险。

宇智波云完成了所有堪称地狱级别的训练项目。

当他终于踏出那片能量紊乱、遍布狼藉的训练场核心区域时,他挺拔的身形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

他没有选择椅子,而是直接背靠着休息区的木质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极致疲惫的喘息。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制服,紧贴在精壮的身躯上,勾勒出分明却布满青紫和灼痕的肌肉线条。

他肋部的伤口在移动时带来尖锐的疼痛,让他眉头紧蹙,但他依旧强撑着保持清醒,只是那双狐狸眼中的冰冷似乎被浓重的疲惫冲淡了些许,猩红的写轮眼也早已关闭。

三楼观察台上,宇智波初纯看着下方终于停下、显露出脆弱一面的宇智波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果断。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唰!唰!

两道身着宇智波暗部服饰、气息隐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她身侧,单膝跪地。

“初纯大人。”

“把他,”

宇智波初纯朝着下方扬了扬下巴,语气不容置疑,

“用担架床,小心点,抬到宇智波医院去。直接转进一级看护病房。”

“是!”

两名暗忍领命,身形再次消失,下一秒便已出现在一楼训练场休息区。

他们动作迅捷而专业,一人小心地扶住宇智波云的肩膀,另一人则迅速展开一副带有软垫的专用担架床。

宇智波云在暗忍触碰到他时,身体本能地绷紧了一瞬,写轮眼几乎要再次开启,但当他看清来人是初纯大人的直属暗部,又感受到他们动作中的谨慎时,那瞬间的警惕便消散了。他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达到了极限。

他闭上眼,没有反抗,任由两名暗忍将他小心地安置在担架床上。

整个过程快速而安静。

很快,宇智波云便被稳妥地固定在担架床上,由两名暗忍抬着,迅速而平稳地离开了训练场,朝着宇智波医院的方向疾行而去。

宇智波初纯站在三楼,目送着担架床消失在夜色中,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转头,看向旁边依旧有些怔忪的漩涡奈绪,脸上恢复了平日那种带着点狡黠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热血呐喊、又雷厉风行安排一切的人不是她一样。

“好了,热闹看完了。”

初纯拍了拍手,

“奈绪妹妹,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漩涡奈绪看着初纯,又看了看下方空荡荡的训练场,脑海中还回响着那激昂的长吟和宇智波云被抬走时紧闭双眼、难掩疲惫的侧脸……

她发现,自己对这个名为宇智波的家族,以及那个名为宇智波云的男人,似乎有了太多超出她原本认知和理解的东西。

她对着初纯微微躬身

“是,初纯大人。那我先告辞了。”

转身离开时,她的步伐,似乎比来时,要沉重和缓慢了许多。

夜色中,宇智波初纯来到了族地边缘一处清静却并不冷清的院落。

这里是宇智波云和已故姐姐宇智波雪穗的母亲——宇智波朱音的居所。

初纯刚走进院子,一个身影就风风火火地从屋里迎了出来。

那是一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的妇人,虽然眼角已有了细纹,但整个人却像一团温暖跳跃的火焰,充满了活力。她便是宇智波朱音,即使经历了丈夫和女儿早逝的悲痛,她那份热情开朗、直率真诚的性格似乎从未被磨灭,反而像小太阳一样,努力温暖着身边的人。

“哎呀!是小团子来了?!”

朱音一看到宇智波初纯,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几步上前就亲热地握住了初纯的双手,力道十足地晃了晃,

“你可算想起来看看朱姨了!最近是不是忙得脚不沾地,都把我们家小云给忘到脑后啦?”

她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自从女儿雪穗去世后,宇智波初纯这个女儿曾经的闺蜜,便成了她为数不多的、能说说贴心话、也真心关怀她和小云的后辈。

宇智波初纯被朱音的热情感染,脸上也露出了无奈又真切的笑容,任由她握着手

“晚上好,朱姨。我这不是来了嘛。”

听到朱姨提起宇智波云,初纯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带着点哭笑不得

“跟小云聊天?朱姨,您可饶了我吧。我跟他说十句,他能回我一个字都算给面子了。除了汇报工作和训练,我跟他还能聊啥?聊宇智波村大门的保养心得吗?”

朱音闻言,也忍不住噗嗤一笑,拍了拍初纯的手

“那孩子,随他爹,就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委屈我们小团子啦!”

初纯摇摇头,表示习惯了。

她顺势从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东西,递到朱音面前,语气带着点看吧,我还是关心他的小得意,又有点无奈

“聊不了天,那就只能来点实际的了。喏,给他买了点新衣服,估计……明年这个时候应该能穿上了。”

朱音好奇地接过大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

足足十件厚实保暖、做工精良的冬季衣物!从加绒的族服外套到保暖的里衬,一应俱全!

朱音看着这一大堆明显是过冬才需要的衣服,又看了看窗外才刚刚泛起一丝秋意的夜色,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加响亮、带着了然和促狭的大笑

“哈哈哈!十件冬衣?!小团子,你这哪是给他买衣服,你这是给他开服装店来了吧?!还是说……”

她凑近初纯,挤了挤眼睛,

“你这是打算让他一件穿一个月,轮换着穿到明年冬天都不用买新的了?”

宇智波初纯被说中了部分心思,主要是懒得总买,以及某人的身材常年稳定,脸上微热,强自镇定道

“反正他个子也不会再长了,多买点省事嘛。而且料子都是好的,耐穿!”

朱音看着初纯那副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丫头是真心惦记着小云,只是表达方式别扭又实在。

她笑着将衣服收好,心里暖暖的。

“好好好,我们小团子最有心了!朱姨替他谢谢你!”

朱音拉着初纯往屋里走,

“快进来坐,外面凉!朱姨刚做了你爱吃的糯米团子,还热乎着呢!”

屋内,灯火温暖,充满了食物的香气和朱音爽朗的笑语。

宇智波初纯坐在这位如同母亲般的长辈身边,听着她絮叨着族里的趣事和对小云的操心,暂时忘却了商会和族务的烦扰,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全然放松的柔和笑容。

而对于宇智波云而言,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在他于医院一级病房中沉睡休养时,他明年的冬衣,已经被某个操心的长辈超额备好了。

夜色已深,宇智波初纯回到了南贺川商会顶层的居所。

她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果断。

她找到正在客房中安静阅读卷轴的漩涡奈绪。

“奈绪妹妹,”

初纯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带着一丝歉意和郑重的请求,

“这么晚打扰你,实在抱歉。”

漩涡奈绪放下卷轴,抬起那双冷静的眼眸,看向初纯,等待她的下文。

初纯走到她面前,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诚恳

“有件事,想拜托你。”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清晰地说道

“能不能……拜托你,暂时照顾一下小云?”

这个请求显然出乎了漩涡奈绪的意料。她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讶异。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初纯,等待她给出理由。

宇智波初纯揉了揉眉心,解释道

“云那小子,你也看到了,训练起来完全不要命。这次伤得不轻,虽然已经送到医院一级看护病房,有专业的医疗忍者看护,但以他的性子,肯定躺不住,稍微好点就想着回去守他的大门。”

她的语气带着无奈和担忧

“我这边……接下来几天商会和族里都有脱不开身的重要事务,实在分不出太多精力时刻盯着他。朱姨年纪也大了,不好让她太过操劳。”

她将目光投向奈绪,眼神中带着信任和恳切

“你心思缜密,性格沉稳,又通晓医理。由你在旁边照看着,既能确保他得到充分的休养,防止他提前越狱,我也能放心。”

(漩涡一族普遍对封印和医疗有所涉猎)

初纯看着奈绪,补充了一句,带着些许自嘲和坦诚

“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唐突,也知道你未必愿意卷入这种……麻烦里。但眼下,我实在想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她微微躬身

“所以,拜托了。”

漩涡奈绪沉默地听着初纯的陈述。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训练场中那个在“地狱”里搏杀、肋骨断裂也面不改色,以及被抬走时难得显露疲惫的男人身影。

理智告诉她,这确实是个“麻烦”,照顾一个性格冰冷、可能极不配合的伤患,并非易事。而且,这明显超出了她作为客人和旁观者的本分。

但……

她想起了那残酷的训练,想起了初纯那番热血的长吟,想起了宇智波云眼中那近乎偏执的专注和坚定。

(照顾他……)

(或许……也能更近距离地观察和理解,那份强大与执着背后的根源?)

这个念头,带着一丝研究者和探究者的本能,悄然浮现。

片刻的沉默后,漩涡奈绪抬起眼,迎上初纯期待的目光。她的表情依旧冷静,但语气却带着一种应承下挑战般的平静

“我明白了,初纯大人。”

“如果这是您的委托,并且云先生不反对的话……”

“我会尽力,确保他得到必要的休养,直至康复。”

她没有打包票能完全管住宇智波云,但尽力和确保必要休养这两个词,从她口中说出,便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宇智波初纯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她再次郑重地道谢

“谢谢你,奈绪妹妹!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宇智波医院,一级看护病房内。

环境静谧,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宇智波云半靠在病床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狐狸眼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锐利。

他肋部的伤口被妥善包扎固定,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与其说是个伤员,不如说更像一头暂时被困在笼中的猛兽,时刻计算着挣脱的时机。

当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漩涡奈绪端着盛有清淡食物和药物的托盘走进来时,宇智波云的目光立刻如同冰锥般刺了过去。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对照顾者的感激,反而带着一种被打扰的不耐和清晰的疏离。他甚至没有等奈绪开口说明来意,就直接用那平稳却冷硬的声线,先发制人

“漩涡小姐。”

“你想问什么?”

这句话的潜台词,几乎毫不掩饰——赶紧问完你该问的,然后离开这里,回你的涡潮村去!别在这里碍事。

他的态度,直接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划定为纯粹的、短暂的、基于某种任务或委托的交接,拒绝任何进一步的接触或交流。

漩涡奈绪端着托盘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抬起那双冷静的眼眸,对上宇智波云毫不友善的视线。面对这近乎驱逐的冷漠,她脸上并没有出现被冒犯的恼怒或尴尬,反而像是早已预料到这种反应。

她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放下托盘,只是站在原地,平静地回视着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云先生,您误会了。”

“我并非带着问题而来。”

“我受初纯大人委托,在您康复期间,负责确保您得到充分的休息和必要的照料。”

她的话语清晰、直接,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完全无视了对方那赶紧问完走人的潜台词。

然后,她端着托盘,步伐平稳地走到病床边,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

“这是您的药物和晚餐。”

“请您按时服用和进食。”

“在医生确认您可以出院之前,我会留在这里。”

她的语气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仿佛在说:无论你欢不欢迎,在你好利索之前,我都会在这里。

宇智波云:“……”

他看着眼前这个红发女子,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公事公办的冷静模样,眉头紧紧皱起。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讨厌被人,尤其是陌生人看管。

但他同样清楚,这是初纯大人的安排。

他可以对任何人冷脸,却无法直接违逆初纯大人的命令——尤其是在对方明显是出于关心,在他看来是多管闲事的情况下。

他抿紧了薄唇,不再说话,只是将头转向窗外,用后脑勺对着奈绪,用最直接的肢体语言表达着自己的抗拒和不合作。

漩涡奈绪看着他那副赌气般的样子,

冷静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兴味?

她并不在意他的冷漠,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如同最恪尽职守的守卫,开始执行她确保休养的任务。

病房内,空气仿佛凝固。宇智波云用后脑勺对着漩涡奈绪,无声地散发着拒绝交流的气场。

漩涡奈绪并没有被这种冰冷的氛围劝退。她静静地站在床边,目光落在宇智波云包裹着绷带、却依旧挺直的脊背上。

过了许久,就在宇智波云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保持沉默,或者只进行必要的照料时,她清冷而平静的声音,再次在安静的病房内响起。

她没有绕圈子,没有寒暄,直接问出了那个从目睹那场地狱训练后,就盘旋在她心头的问题:

“云先生。”

“你为了什么……”

“如此……拼命?”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清晰地打破了病房内的死寂。

宇智波云原本望向窗外的、毫无焦距的目光,骤然凝聚!

他猛地转回头,那双冰冷的狐狸眼瞬间锁定了漩涡奈绪,猩红的色彩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浮现!

这个问题,仿佛触动了某根深埋的、不允许被触碰的弦。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怒意和极深的戒备,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从她那张过分冷静的脸上,找出她提问的真正意图。

病房内的温度,因他骤然爆发却又强行压抑的气势,似乎又降低了几度。

面对这几乎能冻结灵魂的注视,漩涡奈绪却没有丝毫退缩。

她依旧平静地回视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没有探究隐私的冒昧,也没有畏惧,只有一种纯粹的、寻求答案的认真。

她不是在挑衅,也不是在同情,她只是……想知道。

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人对自己残酷到那种地步。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宇智波云的胸膛微微起伏,肋部的伤口因为这突然的动作传来一阵刺痛,让他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一瞬。

他看着漩涡奈绪那双过于干净、过于执着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任何杂质,只有一个问题。

一个他从未向任何人解释过,也认为自己无需向任何人解释的问题。

最终,那几乎要破眶而出的写轮眼缓缓平息,他眼中翻涌的激烈情绪也重新被冰封。他移开视线,再次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只留给奈绪一个冷硬如石刻的侧脸。

就在漩涡奈绪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放弃等待,继续履行她看守的职责时——

一个极其低沉、几乎微不可闻,却又带着某种沉重分量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病房中响起:

“……承诺。”

只有这两个字。

干涩,冰冷,却仿佛蕴含着千钧重量。

说完这两个字,宇智波云便彻底闭上了眼睛,摆出了一副拒绝再交谈、甚至拒绝外界一切信息的姿态。

仿佛刚才那两个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解释欲。

漩涡奈绪站在原地,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

(承诺……)

是对谁的承诺?

是对初纯大人?

对已故的姐姐?

对宇智波一族?

还是……对他自己?

她没有再追问。

因为她知道,能从这块冰山里撬出这两个字,已经是极限。

更多的,需要她自己去看,去听,去理解。

她看着那个闭目假寐、却浑身写满故事和执念的男人,冷静的眼眸深处,第一次,对他口中那沉重的承诺,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欲。

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然后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之前未看完的卷轴。

病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但某种无形的、基于承诺二字而产生的微妙联系,似乎悄然建立了起来。

宇智波医院,一级看护病房。

当漩涡奈绪清晨推开病房门时,里面已是空无一人。

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仿佛从未有人住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消毒水味和一丝极微弱的、属于宇智波云的冷冽查克拉气息,证明他昨夜曾在此停留。

漩涡奈绪看着那张空荡荡的病床,冷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立刻察觉的……了然,或许还有一丝无奈的叹息。

(果然……)

(“承诺”……)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男人在天亮前,是如何无视伤势未愈,强行拆掉绷带,悄无声息地离开医院,再次如同磐石般矗立在他所“承诺”要守护的宇智波村大门前。

另一边,宇智波村大门。

晨曦微露,宇智波云已经换上了笔挺的制服,身姿挺拔地站在岗位上,脸色虽然还有些失血后的苍白,但眼神却已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与专注,仿佛昨夜那个在病床上因“承诺”二字而泄露一丝情绪的人只是幻影。

宇智波初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她没有打扰他的工作,只是并肩站着,目光同样望向村外逐渐苏醒的街道。

过了一会儿,初纯才仿佛不经意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却又藏着深意

“云。”

“你觉得……”

“奈绪那个小姑娘,感觉怎么样?”

她没有明说是什么感觉,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宇智波云的目光依旧平视前方,检查着早起进出村民的证件,仿佛没有听到初纯的问话。

就在初纯以为他又要像往常一样用沉默应对时,他却极其轻微地、几不可闻地动了一下薄唇,吐出了两个依旧冰冷、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排斥的字眼

“……不烦。”

宇智波初纯闻言,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不烦?)

(从宇智波云这块万年寒冰嘴里,对一个几乎可以算是监视了他养伤过程的陌生女子,给出不烦这个评价……)

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极高的赞誉了!

要知道,他对日向山吹的评价是直接拒绝,对之前任何试图靠近的女性都是无视或驱逐。而不烦,意味着至少漩涡奈绪的存在,没有引起他本能的反感和抵触,甚至可能……

她那冷静理智、不越界不纠缠的风格,某种程度上,与他自身的频率有了一丝微妙的契合?

初纯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门儿!)

(看来这块冰山,也不是完全坚不可摧嘛……)

(漩涡奈绪……果然是个妙人。)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拍了拍宇智波云的肩膀,再次因为身高差而拍到了手臂,语气轻松

“好好站岗。”

“记得按时回去换药。”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心情似乎颇为愉悦。

而宇智波云,在初纯离开后,那双冰冷的狐狸眼依旧注视着前方,但脑海中,或许极快地掠过了一抹红色的、沉静的身影,以及那双总是带着理智探究光芒的眼眸。

(不烦……)

(或许……)

宇智波村大门前,秩序井然。

宇智波云一丝不苟地检查完一批进入人员的证件,目光习惯性地扫过人群,恰好与站在不远处、似乎只是路过停留的漩涡奈绪对上。

然而,他的视线没有丝毫停留,如同扫过空气一般,直接无视了她平静的注视,转而投向了下一位等待检查的村民。

那态度,与昨天在病房里说出不烦二字时,判若两人,仿佛昨夜那短暂的、近乎温和对他而言的交流从未发生过。

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后。

宇智波初纯正扒着树干,探出半个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偷窥着这边的情况。

当她看到宇智波云对漩涡奈绪那堪比对待路旁石子的无视态度时,她那双漂亮的墨灰色眼眸瞬间瞪圆了!

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问号和崩溃

(??????)

(昨天不是说她不烦吗?!)

(那眼神!那语气!我绝对没听错啊!)

(怎么今天就跟不认识一样了?!)

(宇智波云!你丫的到底有没有对这个小红毛小姑娘有没有意思??)

(给个准话啊!)

(内心疯狂咆哮)

她那过于炽热怨念冲天的注视,以及内心疯狂刷屏的吐槽,似乎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怨气磁场。

正在执行检查任务的宇智波云,敏锐的感知立刻捕捉到了这股熟悉又带着强烈情绪波动的视线。

他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猩红的写轮眼甚至没有开启,只是凭着直觉,猛地转头,目光如电,精准地射向了初纯藏身的那棵大树!

躲在树后的宇智波初纯与他冰冷的目光隔空对上,心里“咯噔”一声!

(被发现了!)

她反应极快,在宇智波云可能做出任何反应比如走过来或者用眼神质问之前,周身查克拉瞬间波动,身影如同被惊扰的幻影蝴蝶,“噗”的一声轻响,直接化为无数闪烁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溜之大吉!

原地只留下几片被她的查克拉扰动的树叶,缓缓飘落。

宇智波云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树后,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初纯大人的、带着点心虚和仓皇的查克拉痕迹,冰冷的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他收回目光,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至于他对漩涡奈绪到底有没有意思?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依旧牢牢锁在他那如同宇智波村大门一样紧闭的心里,无人能窥探。

而宇智波初纯的媒婆大业,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且短期内看不到突破的曙光。

宇智波村大门前,人流如织,却自有一股井然有序的肃穆。

漩涡奈绪并没有离开,她只是退到了不远处一个不干扰通行、却又视野清晰的角落。她双臂环抱在胸前,这是一个略带审视和思考意味的姿态。她那头鲜艳的红发在阳光下颇为醒目,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此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