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竹林深处(1 / 2)

宇智波初纯 悄悄将蒙眼白布掀起一条细缝,小心地辨认着前路。

走了这么久,她感到口干舌燥,肚子也饿了。

她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似乎预先准备好的香包,从里面取出几颗军粮丸和一小把小鱼干,沉默地吃了下去。

接着,她又拿出一个竹筒,里面是冰冷的糙米饭团,小口小口地啃着。

整个过程,她都刻意远离着两位兄长,背对着他们,仿佛在独自舔舐伤口,又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宇智波泉奈 看着她这一系列熟练却透着孤寂的动作,看着她那与年龄不符的、过分小心的姿态,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记忆里那个狡黠灵动、甚至会张牙舞爪跟他顶嘴的妹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沉默、疏离、每一步都走得慎重的影子。

这种变化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烦躁和心痛。

就在这时,宇智波初纯 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团,将竹筒塞回怀里。她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恳求,轻轻传来:

“斑哥……”

“背我走吧。”

“还有……二十米远的路。”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脆弱和坚决:

“……不要看我的眼睛。”

宇智波斑 闻言,身形微顿。他看向妹妹那单薄的、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身旁脸色难看、紧握着拳的泉奈。

他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走上前,在初纯面前微微俯下身。

宇智波初纯 摸索着,熟练地攀上兄长宽阔坚实的后背,将脸深深埋在他的后颈处,确保自己的眼睛不会与他有任何接触。

宇智波斑 稳稳地托住她,感受着背后传来的、细微的颤抖和全然依赖的重量。

他迈开脚步,朝着她指示的方向,沉默而坚定地前行。

宇智波泉奈 跟在后面,看着斑哥背上那个将自己完全藏起来的小小身影。

茂密的竹林深处

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宇智波初纯 从斑的背上滑下,凭借着脑海中那份不属于她的记忆指引,快步走向竹林深处一片略显空旷的地面。

她蹲下身,用带来的木棍开始挖掘,泥土被迅速刨开,很快,一个深埋的、表面泛着不详黑色的坛子被挖了出来。

“就是这里!”

她语气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急切,指着那坛子,“治眼睛的药和长寿丸……都在这里面。”

她始终低着头,避免与身旁的宇智波斑有任何视线接触,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做完这一切,她并没有去碰那个坛子,而是站起身,依旧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问出了那个她最关心、也承载了她所有希望的问题:

“所以……现在,斑哥,我完成了任务。”

“可以当忍者了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宇智波斑 看着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坛,又看了看眼前低着头、浑身紧绷的妹妹,沉默了片刻。他能感受到她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渴望和不安。

“嗯。”

他沉声应道,给出了承诺,

“我会带你跟父亲说。”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初纯如坠冰窖:

“你昏迷的时候,父亲刚刚来看过你。”

宇智波初纯猛地抬起头,那双被强行压抑的、流转着媚意的墨灰色眼眸因震惊而睁大,但下一秒,她像是被烫到一样,又猛地低下头,紧紧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父亲可能留下的审视和……

她不敢想象的评判。

她的声音带着恐慌和一丝绝望的沙哑:

“……父亲……怎么说?”

宇智波斑 看着妹妹那紧张得几乎要缩起来的样子,最终只是避重就轻地说道:

“没说什么。只道了……好好照顾自己。”

然而,他的脑海中却清晰地回响起父亲宇智波田岛在初纯昏迷时,那沉重而冰冷的嘱咐:

(回忆画面浮现)

宇智波田岛站在初纯床前,闭着眼,面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静静叹了口气,声音低哑:“斑,这强行传来的记忆……太危险了。织萤姬的疯狂、她的手段、她那套扭曲的价值观……就像最烈的毒药。”

他睁开眼,目光锐利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看向斑和一旁的泉奈:“她会成为下一个织萤姬……我们必须防止这种事发生。所以,斑,泉奈,你们兄弟俩,要一直监视她。”

田岛再次闭上眼,疲惫与一种无奈的冷酷交织:“没想到……得到这方法和情报的代价,会是以这种方式……但既然已经发生,就必须控制住。”

(回忆结束)

父亲的警告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在斑的心头。

他看着眼前因为一句“好好照顾自己”而似乎稍稍放松了一点的妹妹,心中滋味难言。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转向一旁的宇智波泉奈,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与命令口吻:“泉奈,去放鹰兽,把这消息和具体位置传回族地,派精英小队过来处理这个坛子。”

宇智波泉奈 立刻躬身领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绝对的服从和一丝深藏眼底的阴霾:“是!”

他深深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对即将到来的严密监视一无所知的妹妹,转身迅速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去执行传递消息和召唤家族力量的任务。

宇智波斑 则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个深埋又被挖出的黑色坛子上,又移回初纯身上。他承诺的带她去见父亲将会兑现,但届时面对的,恐怕不再是简单的应允,而是一场关于她未来命运的更严峻的审判与束缚。

而宇智波初纯,只是隐约感觉到兄长们之间流动的凝重气氛,却并不知道,自己刚刚撬开一丝缝隙的忍者之路,前方已然布满了来自家族最顶层的、名为保护实为囚禁的荆棘栅栏。

夕阳将竹林染上一层暖金色

宇智波泉奈 指挥着赶来的宇智波精英小队,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泛着不祥黑色的坛子用特殊手法封入封印卷轴。

他动作精准,眼神却不时瞥向被斑背在身后的、蒙着白布的妹妹,目光复杂。

宇智波斑 单膝跪地,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走吧,我背你去父亲那里。”

宇智波初纯 摸索着,熟练地再次攀上兄长宽厚的背,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肩胛骨之间,低声应道:“好的,斑哥。”

斑稳稳起身,背着她,踏着落日的余晖,朝着族地的方向走去。

宇智波泉奈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对精英小队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带着封印卷轴跟上,自己则保持着一段距离,沉默地护卫(监视)在后方。

路上,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趴在斑背上的宇智波初纯 忽然动了动,将脸颊更紧地贴着他的后背,声音闷闷地,带着一丝迷茫和不易察觉的脆弱,轻声问道:

“斑哥……”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爱……是什么?”

这个问题,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沉重,从一个刚刚被迫承载了另一个女人充满怨恨与扭曲记忆的九岁孩子口中问出,更显得格格不入,又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探寻。

她或许是从织萤姬那充斥着利用与掌控的记忆里,看到了爱这个字的扭曲形态,

或许是从兄长们严厉却又不失关怀的举动中,感受到了某种类似却又不同的东西,

又或许,她只是在自己骤然变得混乱而黑暗的内心世界里,本能地想要抓住一丝能够照亮前路的光亮。

宇智波斑 的步伐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细微颤抖和那问题里蕴含的巨大困惑。这个来自妹妹的、关于爱的提问,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他被家族责任、战斗杀戮所覆盖的内心深处。

他沉默了良久,竹林里只有他沉稳的脚步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最终,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种他自己也未必完全明了的复杂情绪:

“爱……是想要守护的东西。”

“是即使拼上性命,也要让其存续的……力量。”

他的回答,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浪漫辞藻,只有属于宇智波斑的、最直接也最沉重的定义。源于家族,源于兄弟,或许……也源于此刻背上这个让他感到无比棘手、却又必须背负起来的妹妹。

宇智波初纯 在他背上安静地听着,蒙着白布的眼睛看不见神情,只是环着他脖颈的手臂,无声地收紧了些许。

宇智波族地,族长房间内

宇智波田岛端坐在主位,目光复杂地落在被宇智波斑背进来、眼睛蒙着白布的小女儿身上。

这个孩子……初纯。

她的出生伴随着他挚爱妻子宇智波凛美的离去。

宇智波凛美,因为接连失去三个儿子而深陷忧郁,最终在生下初纯时大出血……

田岛闭了闭眼,将那刻骨的痛楚与回忆压下。他不怪初纯,妻子的逝去是命运的残酷,某种程度上,对一直被忧郁折磨的凛美而言,或许也算是一种解脱。他原本有五个儿子,如今也只剩下斑和泉奈……

他收敛心神,重新睁开眼,看向那个倔强地站在斑身边、甚至不敢以真面目眼睛示人的小女儿,声音低沉,带着族长特有的威压,也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你说……你要当忍者?”

他的目光锐利,即使初纯蒙着眼,也仿佛能穿透那层白布,直抵她的内心。

“初纯,看着我的眼睛说……”

“为什么要做忍者?”

这是一个简单,却又无比核心的问题。它不仅仅是在询问动机,更是在审视她的意志、她的决心,以及她是否真正理解忍者这两个字在宇智波一族、在这个战国时代所代表的血腥、责任与宿命。

宇智波斑 沉默地站在一旁,如同磐石。他知道,这是父亲对妹妹的考验,也是决定她命运的关键时刻。

他能做的,只有静观。

宇智波初纯 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更紧地攥住了蒙眼的白布边缘,指节泛白。

面对父亲直接的、要求对视的质问,她脑海中属于织萤姬的混乱记忆和本能似乎又开始躁动,那魅惑的、想要逃避或蛊惑的念头一闪而过。

但她用力咬了咬下唇,将那不属于自己的冲动狠狠压下。

她为什么要做忍者?

不是为了像织萤姬那样玩弄人心,不是为了复仇,甚至不仅仅是为了反抗被安排的命运。

她深吸一口气,尽管眼前一片黑暗,却仿佛能看到父亲那审视的目光。

她抬起头,望向田岛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让声音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响起,带着属于她宇智波初纯自己的、纯粹的渴望与决绝:

“因为……”

“我不想永远被保护在笼子里,眼睁睁看着你们战斗、受伤,甚至……失去!”

“我想拥有力量,能够站在哥哥们身边,而不是永远在他们身后等待!”

“我想看看……笼子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

“这就是我的理由!”

宇智波田岛端坐在主位,听完女儿那关于想成为忍者的诉求和之前发生的一切,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良久,他抬起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射向蒙着白布站在下方的宇智波初纯,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撕开一切温情伪装的残酷:

“初纯,你知道宇智波一族为什么很少有女忍者吗?”

他没有等待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因为这个时代,拳头就是话语权!战国时代,人命如草芥!男性凭借体力优势垄断了武力资源,而女性……”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却并非针对女性,而是针对这扭曲的世道,

“被视作战利品和生育工具!”

“乱世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道德伦理?全是狗屁!”

他几乎是低吼出这句话,眼中闪过宇智波一族特有的、看透世间残酷的偏执光芒。

“从大名下到贵族,联姻的本质就是资源交换,女人?不过是政治筹码!”

他盯着初纯,仿佛要将这血淋淋的现实刻进她的骨子里,“还有,宇智波的女人……”

他的语气在这里带上了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或许是恨铁不成钢,或许是过往惨痛的教训,“很容易受感情影响,选择敌对,背叛家族!”

他这番话,如同最凛冽的寒风,将战国时代女性,尤其是拥有力量的女性所面临的真实困境与恶意,赤裸裸地摊开在了年仅九岁的宇智波初纯面前。

这不是简单的拒绝,而是用最残酷的现实告诉她,她所渴望的道路,遍布荆棘,且终点很可能并非她想象中的自由与强大,而是更深沉的束缚与悲剧。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侍立在一旁,沉默地听着父亲的话。

斑的脸色冷硬,泉奈的指尖则无意识地摩挲着苦无的边缘。

他们都明白,父亲说的,是事实,是这个时代血淋淋的规则。

而被白布蒙住双眼的宇智波初纯,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

父亲的话语像一把把钝刀,割裂着她原本对成为忍者的单纯向往。

她看到的不仅仅是兄长的阻拦,更是整个时代压在女性身上的、沉重而黑暗的枷锁。

宇智波初纯 猛地向前一步,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蒙着白布的脸朝向父亲的方向,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父亲大人!请你同意初纯做忍者!”

“如果有一天我背叛家族,”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令人心惊的狠厉,“请挖出我的眼睛为家族奉上,包括我的人!”

以眼为誓,以命为押!这是宇智波一族所能给出的、最极端也最残酷的忠诚承诺。

宇智波田岛 看着跪伏在地、发出如此重誓的女儿,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扯动嘴角,吐出冰冷的评价:“真是天真。”

他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誓言,而是沉默地低下头,从书案最底层的暗格中,取出一份颜色陈旧、边缘甚至有些破损的卷轴。那卷轴散发着岁月和某种不详的气息。

他随手将卷轴扔到宇智波初纯面前的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你看看这个再说。”

田岛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和冷酷,“哪个宇智波女人不都是这样?”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而沉痛,列举着血淋淋的先例:

“最后不是选择死敌,背叛,弃族……”

“要么,就是怀着孕被自己枕边人都杀!”

最后那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带着无数被尘封的、属于宇智波女性悲惨命运的亡魂,重重砸在初纯的心上。

那卷轴静静躺在地上,像一扇通往黑暗过往的大门。

里面记载的,恐怕正是历代宇智波女性在力量、感情、家族与外部压迫下的血泪史,是父亲口中那些天真誓言最终破碎的证明。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 站在一旁,脸色也异常凝重。

他们显然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卷轴中的内容,那不仅是家族的伤疤,也是悬在每一个拥有力量的宇智波女性头顶的、无形的利剑。

跪在地上的宇智波初纯,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父亲的话语和那份陈旧的卷轴,像是一盆混合着冰碴的污水,将她方才以血明志的炽热决心,浇得透心凉。

宇智波初纯蒙着白布的眼睛看不见,没有去捡那份象征沉重过去的卷轴,她紧握的双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下一秒,她猛地抬手,一把扯下了蒙住眼睛的白布!

那双墨灰色的眼眸骤然暴露在光线下,里面再无半分之前的迷茫或刻意压制的媚意,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怒火和不容置疑的倔强,直直地对上父亲宇智波田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偏心!”

她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锐,

“我看战国记录全是后代男性篡改的!女忍的战功被刻意抹除!”

她无视父亲瞬间变得无比骇人的脸色,也无视身旁两位兄长骤然绷紧的身体,将自己压抑已久、并在织萤姬记忆刺激下彻底爆发的想法,如同连珠炮般倾泻而出:

“因为她们不是没有当忍者!而是被迫专注家族血脉传承,在绝对权力谋生下整天被按着头生孩子!”

“我看战场记载就是选择性眼瞎!因为我觉得宇智波女忍一定有自己优秀的幻术,但是全部成就都被归功给男性!”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泣血般的控诉:

“还有不可能没有男人历经背叛家族!就因为女人感情上的事就成为背负骂名没有选择权?!”

这一连串的质问,不仅仅是在挑战父亲的权威,更是在挑战整个宇智波一族、乃至整个战国时代默认的、由男性书写和定义的历史与规则!

她看到了那被刻意掩盖的阴影,听到了那被强行消音的女性悲鸣,并将它们血淋淋地撕开,摊在了掌控着家族最高权力的父亲面前!

宇智波田岛 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眼睛里,第一次在面对女儿时,露出了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被冒犯的震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或许……还有一丝被戳中某种隐秘真相的狼狈?

宇智波斑 和 宇智波泉奈 也彻底怔住了。

初纯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们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认知。

他们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过那些尘封的记录和家族的规定。

宇智波初纯 胸膛剧烈起伏,那双重新睁开的眼睛里,倔强、愤怒与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交织在一起。

她站在那里,像一株试图冲破厚重岩石的幼苗,尽管稚嫩,却带着撼动根基的力量。

“啪、啪、啪。”

宇智波田岛 看着眼前这个双眼燃着火焰、毫无畏惧与他对视的女儿,脸上那骇人的冰冷竟缓缓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惊讶、审视,乃至一丝……激赏的笑容?他轻轻鼓着掌,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

“不愧是我宇智波田岛的好女儿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目光锐利如刀,却又仿佛穿透了初纯,看到了某种他未曾预料到的可能性。

那笑容并非全然欣慰,更像是一种看到利刃开锋时的期待与冷酷。

“我准了。”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书房中。

宇智波斑 和 宇智波泉奈 猛地看向父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没想到父亲会在初纯如此顶撞、甚至质疑家族根本之后,竟然……同意了?!

宇智波田岛 收敛了笑容,目光重新变得深沉而极具压迫感,牢牢锁定在初纯身上:

“宇智波初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重,如同最后通牒:

“你,没有第二次机会。”

这不仅仅是同意,更是一场豪赌。赌上的是宇智波初纯的性命、忠诚,以及她口中那被掩埋的宇智波女忍的可能性。

赢了,她或许能走出一条不同的路,

输了,代价将如她自己所誓言——奉上眼睛与性命。

宇智波训练场边

宇智波初纯 步履平稳地走到训练场边缘,目光精准地落在正在练习手里剑的宇智波隼音身上,唇角勾起一抹看似平和,眼底却藏着锋芒的弧度:

“早上好啊,隼音。”

宇智波隼音 闻声转头,看到宇智波初纯,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愕,手里捏着的手里剑都差点掉在地上!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指着初纯,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可是训练场!全部都是男的!”

一旁的宇智波悠真 倒是显得很平静,甚至带着点温和的笑意,对初纯点了点头:

“啊,欢迎呀。”

宇智波隼音 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冲着宇智波悠真吼道:

“欢迎个烟花麻子!她是女的啊!我这里全部都是男的!你让一个女的来我们宇智波训练场?!这像话吗?!”

他气得脸都红了,试图用训练场的传统和性别界限来阻止初纯的进入。

宇智波悠真 无奈地摊了摊手,指了指族地方向,语气带着点我也没办法的意味:

“族长大人准的。”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一道无声的惊雷,劈得宇智波隼音僵在原地,张着嘴,后面所有抗议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憋屈。

族长……准了?

那个一向遵循旧规、严苛无比的田岛族长,竟然准许一个宗家之女进入核心训练场?!

宇智波初纯 看着隼音那副吃瘪的样子,脸上那抹弧度加深了些许,墨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快意。她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向训练场中一块空着的区域。

训练场一年的磨砺

接到父亲宇智波田岛直接下达的命令时,她正在练习手里剑投掷。命令简短而冷酷:前往斑与油女一族交战的山区森林,断掉油女一族可能用来攀爬偷袭的绳索。

“是。”宇智波初纯 没有抬头,只是低声应道,随即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训练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没有耽搁,回到住处迅速换上了深色的宇智波战服,将苦无和手里剑袋妥善绑好。镜子里映出她沉静的面容,那双墨灰色的眼眸深处,是历经一年严格训练后沉淀下来的冷光。

准备妥当后,她并未直接前往任务指定的山区,而是身形一闪,如同融入阴影的猫,悄无声息地朝着与南贺川相反方向的另一处偏僻岸边疾行而去。

岸边风急,吹动她额前的发丝。她静静伫立,望着湍急的河水。

战场之上,形势一面倒。

油女族长面色狰狞,双手疾挥,袖口与衣袍间涌出遮天蔽日的漆黑虫群,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如同死亡的潮汐般扑向宇智波斑!

“寄生鬼坏虫!吞噬他!”

宇智波斑 立于虫海之前,神色漠然,甚至带着一丝厌烦。他瑰丽的万花筒写轮眼缓缓旋转,瞳力无声发动。

“杂碎。”

汹涌而来的虫群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随即像是失去了方向感般互相撞击、撕咬,甚至反过来扑向自己的主人!恐怖的幻术已然在虫群的精神链接中蔓延、肆虐。

油女一族众人见状,立刻变换阵型,联合结印,查克拉涌动:

“秘术·虫龙卷风!”

巨大的、由无数毒虫组成的黑色龙卷风拔地而起,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卷向斑。

面对这骇人的攻势,宇智波斑 甚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双手不急不缓地结出一个“巳”印,胸腔鼓起:

“火遁·豪火灭却!”

轰——!!!

并非一道火线,而是如同海啸般的烈焰狂潮凭空涌现,瞬间吞噬了黑色的虫龙卷风!极致的高温将空气都灼烧得扭曲,火焰过处,虫子连灰烬都未能留下,只留下一片焦土和弥漫在战场上空、飘出十公里外的奇异焦香。

斑甚至未曾动用背后的焰团扇或任何武器,仅仅凭借这铺天盖地的豪火,便将赖以虫术的油女全族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如同将他们的虫巢放在火上反复炙烤。

悬崖边

油女乃兰 凭借族人用性命创造的机会,好不容易沿着隐秘的绳索攀上悬崖边缘,手指刚抓住岩石,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墨灰色的眼眸。

宇智波初纯 不知何时已静立在此,如同等待猎物的夜枭。她手中握着一把苦无,但面对那绷紧的绳索,她却没有使用它,而是从忍具袋里抽出了一把更干脆利落的剪刀。

在油女乃兰惊恐的目光中,初纯面无表情地俯身,“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剪断了那承载着油女一族最后希望的攀爬绳!

“你——!!!”

油女乃兰 目眦欲裂,攀附在崖边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颤抖。她甚至来不及多想,复仇的本能让她瞬间催动查克拉!

“秘术·毒尘之术!”

她张口一吐,并非虫群,而是无数细微到肉眼难辨的、带着剧毒和麻痹效果的寄生毒虫粉尘,如同灰色的烟雾,猛地罩向近在咫尺的宇智波初纯!这一击距离极近,几乎避无可避!

然而,宇智波初纯 似乎早有预料。在那毒尘喷出的瞬间,她并未后退,反而微微吸了一口气,胸腔鼓起,双手已然完成了结印!

“火遁·豪火舞!”

她吐出的并非斑那般毁天灭地的火海,而是一道凝练、灵动、如同赤色绸缎般旋转飞舞的火焰!火焰精准地环绕她周身急速旋转,形成一道绚烂而致命的火焰屏障!

“嗤嗤嗤——!”

那扑面而来的毒虫粉尘,在接触到这高温火焰之舞的瞬间,便被彻底焚化、净化,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炽热的气流吹动了初纯额前的发丝,映亮了她那双依旧平静无波的墨灰色眼眸。

火焰散去,悬崖边只剩下宇智波初纯独立的身影,以及下方远处传来的、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

她完成了任务,干净利落。

战场边缘,烟尘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气味。

宇智波初纯 身影几个起落,悄无声息地来到宇智波斑身侧。她看了一眼远处仓皇撤退、已然溃不成军的油女一族残部,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完成任务后的喜悦,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询问道:

“斑哥,任务完成了吗?”

宇智波斑 负手而立,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早已恢复正常,深邃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最终落在那被成功阻断的悬崖方向,淡淡应了一声:

“嗯。”

他随即抬手,对着身后待命的宇智波族人做了一个简洁的手势。

早已准备就绪的宇智波精英们立刻行动,护送着几辆看似普通、实则装载着重要物资的镖车,沿着被清理出来的安全路径,沉稳而迅速地通过这片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区域。车轮碾过焦土,发出轱辘的声响,与战场残留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斑没有对初纯的任务完成情况多做评价,仿佛剪断那根绳索与施展火遁御敌,都只是她分内之事,理所应当。

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确保镖车万无一失上。

宇智波斑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他将一个新的任务抛给了身侧的妹妹:

“有个任务派你去。”

他顿了顿,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权力漩涡中最阴暗的角落:

“贵族的暗杀。专挑大名枕边人下手,伪装成情杀、猝死、跳楼自杀。”

他的目光掠过初纯尚且稚嫩却已显沉静的脸庞,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洞察:

“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做。”

他看着她,仿佛看穿了她体内那份来自织萤姬的、扭曲的传承正在悄然生长,“只有你,会把忍术玩成权术修罗场。”

他的话语里没有丝毫鼓励,只有赤裸裸的陈述,陈述着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在那里,要么阴别人,要么被阴死。”

“天真善良的……”

他嗤笑一声,目光扫过不远处奔流的南贺川,意有所指,“早填了河底。”

宇智波初纯 抬起头,望着兄长线条冷硬的侧脸。她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或排斥,墨灰色的眼眸深处,反而像是被这番话点燃了某种幽暗的火种。她只是平静地问:

“什么时候?”

宇智波斑 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淡淡吐出两个字:

“明天下午。”

宇智波初纯 执行任务的路径被这人间惨状阻断。

她看到一个妇人蜷缩在路边,怀里抱着一个连哭泣都无力、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婴儿。那微弱的气息刺痛了初纯。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手按向腰间那个小巧的封印卷轴——里面是她为自己任务准备的干粮:糙米、饭团、腌菜、鱼干。正当她犹豫着,想要取出一些时——

一只宽厚、带着不容反抗力道的手,轻轻却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宇智波初纯 抬头,撞进了一双沉痛而温和的褐色眼眸里。

是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 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沉重的了然:“会死。” 他目光扫过那对母子,又看向周围更多虎视眈眈、却又无力扑上来的饥民,“也会害了她。”

他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排着长队的方向:“那边有粥厂……防着流民暴动,勉强维持着秩序。”

千手柱间 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扫过这满目疮痍的土地,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懑与无力:

“大名那边……优先保自己的粮仓,放任农民饿死。税照收不误,实在闹大了,就扔点霉米应付。”

他的声音带着苦涩:

“武士阶层顿顿白米饭,贫民连树皮都啃不上。更缺德的,会故意抬高粮价,逼人卖儿卖女——”

他闭了闭眼,吐出沉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