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鹿台之上。酒池泛着粼粼波光,肉林悬于殿梁之下,靡靡之音伴着丝竹管弦,在奢华的大殿中不绝于耳。商纣王半眯着眼,脑袋慵懒地枕在苏妲己温软的大腿上,任由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剥去荔枝壳,将莹润的果肉送入自己口中。满朝文武分列两侧,一个个低眉顺眼,神情谄媚,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 谁也不愿在这君臣同乐的 “良辰”,触怒沉溺温柔乡的纣王。
没人记得,此刻立于殿中、须发皆白的下大夫姜尚,已在朝歌为官整整十年。
十年前,姜子牙奉师命下山,本想在殷商朝堂寻得立足之地,伺机推动封神大业。可他性子刚直,不懂钻营,十年间始终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陈旧官袍,守着下大夫的闲职,默默无闻。如今他已七十二岁,看着眼前醉生梦死的景象,心中最后一丝对殷商的期许,也渐渐冷却。
就在这奢靡的氛围中,姜子牙捧着一卷竹简,自殿外一步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影枯瘦却挺拔,与周遭的浮华格格不入,像一粒落入锦缎的沙尘。
角落里,费仲与尤浑交换了一个鄙夷的眼神。“这老东西是疯了不成?” 费仲压低声音,嘴角满是讥讽,“在朝中混吃等死十年,眼看就要入土,今天怕是吃错药,想博个‘死谏’的名声?” 尤浑撇了撇嘴,附和道:“依我看,他是茅房里点灯 —— 找死!没见大王正搂着娘娘享乐吗?哪听得进半个字!”
姜子牙对周遭的窃窃私语与异样目光浑然不觉。他走到大殿中央,双膝跪地,将竹简高高举过头顶,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臣,下大夫姜尚,有本奏!”
纣王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正要发作,怀中的妲己却娇哼一声,伸出玉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声音媚到骨子里:“大王,哪来的老苍蝇嗡嗡叫,扰了人家的好兴致。” 纣王瞬间心酥,哈哈大笑着将妲己抱得更紧:“美人说得是!这等不识时务的老东西,直接拖出去喂狗!”
“来人!将这乱嚼舌根的老匹夫拖出去,枭首示众!” 纣王眼神一厉,暴喝出声。殿下武士轰然应诺,如狼似虎地朝着姜子牙扑去。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不少人甚至在心中冷笑 ——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蠢货。
可姜子牙依旧跪得笔直,脸上不见半点惧色。他缓缓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纣王,心中发出一声长叹:商朝气数,尽了。
眼看明晃晃的刀斧就要加身,异变陡生!姜子牙掌心悄然一翻,藏于袖中的封神榜似有感应,一缕极淡的金光顺着他的指尖钻入地砖 —— 那是只有他能感知的、属于封神榜的本源之力,也是元始天尊临行前暗中赋予的 “护道之能”。
下一秒,姜子牙的身影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朝着地面一头扎去!原本坚硬如铁、连神兵都难留下痕迹的金砖地面,在封神榜的隐秘加持下,竟如冰雪遇暖阳般消融,瞬间化作一汪泛着微光的 “清澈湖水”。没有丝毫阻碍,他的身躯径直沉入其中,仿佛踏入了另一个空间。
“噗通 ——”
一声清晰无比的落水响响彻大殿,回音在奢华的鹿台中荡开。待水花微散,姜子牙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唯有原地留下一滩小小的水渍,正顺着金砖的缝隙缓缓渗入,那缕来自封神榜的金光也随之隐去,地砖很快恢复了原本的坚硬模样,仿佛方才的 “湖水” 从未出现过。
满殿之人皆是瞠目结舌 —— 谁也没看清那地砖为何会突然变作水域,更不知姜子牙是如何凭空消失的。唯有姜子牙自己清楚,若非封神榜暗中引动土脉水势、为他开辟出临时遁道,以他此刻的修为,绝难在鹿台众目睽睽之下,避开纣王的刀斧与妲己的窥探。
整个鹿台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武士僵在原地,面面相觑;费仲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尤浑使劲揉着眼睛,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出现幻觉;就连慵懒靠在纣王怀里的妲己,美眸中也难得闪过一丝错愕。
“人呢?!” 纣王猛地坐直身子,发出雷霆般的咆哮,“给孤找!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老妖道找出来!” 鹿台之上顿时乱作一团,可谁也不知道,姜子牙早已借着土遁水遁之术逃出朝歌,一路朝着西岐磻溪而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商王无道,这天下,该换个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