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色气运交织在一起,从骷髅山冲天而起。
夜空之中,原本均匀洒落的月华骤然停止流动——往日里,太阴星的光辉如同流水般拂过洪荒每一寸土地,千年不变、万年不竭,此刻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悬在半空,连林间枝叶上的月光都凝固了。
这一幕,让洪荒各地的凡人与低阶修士,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满脸茫然。
陈塘关的城墙上,几名值夜的士兵正搓着手呵气,忽然发现身前的月光没了动静——往日里随夜风微微晃动的树影,此刻竟定格在墙上,连月光洒在甲胄上的光斑都纹丝不动。一个年轻士兵揉了揉眼睛,疑惑地问身旁的老兵:“张大哥,你看这月亮……怎么不动了?”老兵抬头望去,只见夜空里的月华像凝固的银霜,心中莫名发慌:“不知道……活了几十年,从没见过这光景,莫不是要出什么怪事?”
昆仑山下的村落里,几个修士正围着篝火打坐炼化灵气。往日里,他们会借月华之力辅助修行,此刻却发现周身的月华突然断了源头,体内的灵气也变得滞涩起来。一个炼气期的修士睁开眼,抓着身旁的同伴道:“师兄!月华没了!不是减弱,是真的停了!”那同伴也是一脸惊愕,起身望着月亮:“怎么可能?太阴星的运转亘古不变,月华怎会突然停住?难道是天要变了?”
东海之滨的妖族部落中,几只刚化形的小妖正围着老妖王听故事。忽然,老妖王猛地抬头,盯着天上的月亮,浑身毛发直竖。小妖们察觉不对,也跟着抬头,却只看到凝固的月华,其中一个狐妖歪着头问:“大王,月亮怎么不亮了?是被乌云挡住了吗?”老妖王却没回答,只是喃喃道:“不对……是月华停了……这是上古才有的异象,到底是谁,能引动太阴星的变化?”
凡人与低阶修士不懂气运,也感知不到洪荒大能眼中的波澜,他们只知道“千年不变的月华突然停了”——这违背常识的景象,让恐惧悄然蔓延。有人跪地祈祷,有人闭门不出,还有人拿着农具仰望夜空,试图从那凝固的月光中,找到一丝答案。
紧接着,凝固的月华开始剧烈收缩,原本柔和的银白光芒骤然褪去,转而爆发出幽蓝色的冷辉——那光芒带着太阴星的本源威严,如同潮水般笼罩了整个骷髅山上空,连远处的白骨洞都被这股气息笼罩,洞中的奇石纷纷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朝拜。
月宫之中,千年不谢的月桂树突然枝叶晃动,金色的花瓣如同细雨般落下,顺着月华的轨迹,朝着骷髅山的方向飘去,仿佛在呼应远方的主人。
火云洞深处,人族三皇——伏羲、神农、轩辕同时睁开双眼。伏羲放下手中的八卦图,指尖泛着灵光:“这气息……是太阴星君的本源!她怎会与人道之宝起冲突?”神农捏着一株刚采摘的仙草,眉头紧锁:“那震天箭是我人族至宝,受气运滋养,怎会突然失控射向太阴?其中必有蹊跷。”轩辕则盯着洞外的幽蓝月华,沉声道:“当年镇压震天箭时,曾得太阴星君相助,此事有问题。”
妖师宫之中,鲲鹏正闭目打坐,感受到那股磅礴的妖族气运,猛地睁开双眼,金色的竖瞳中满是惊疑。他身形一动,便出现在宫顶,望着骷髅山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嫦娥的气息!她不是入了截教在太阴星沉寂多年,怎会突然引动了妖族气运?”
幽冥地府,枉死城上空的幽冥气运突然泛起波澜,黑色的雾气如同潮水般涌动。平心娘娘端坐于森罗殿上,玉指轻轻一点,一道柔和的黄光笼罩枉死城,将躁动的气运抚平。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幽冥与人间的壁垒,径直落在骷髅山上,轻声呢喃:“嫦娥……”
这股突如其来的气运波动,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洪荒大能之间激起了千层浪。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睁开双眼,目光扫过骷髅山的方向,沉吟不语;碧游宫深处,通天教主手指轻捻,似乎在推算着什么;就连三十三天外的太上老君,也缓缓睁开了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个能引动太阴、妖族、幽冥、人道四大气运的嫦娥,为何会被人族至宝震天箭袭击?她沉寂多年后突然入世,又与截教的石矶牵扯在一起,究竟有何目的?
而骷髅山上,嫦娥看着肩上的震天箭,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她伸出手,轻轻握住箭杆,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这箭身上的巫族符文,这蕴含的上古凶煞余韵,分明就是当年她帮助轩辕黄帝镇压的那支巫族凶箭!
当年,这支箭被大巫射出后,险些重伤轩辕,是她以太阴本源暂时封印了箭中的巫力,才让轩辕有机会联合人族大能将其彻底镇压。后来人族将箭置于陈塘关,她本以为这箭会永远沉寂,没想到今日,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嫦娥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凝起一缕太阴灵气,缓缓注入震天箭中。银白色的灵气顺着箭杆蔓延,箭身的金光开始逐渐黯淡,原本躁动的人道气运也变得温顺起来,如同找到了真正的归宿,不再挣扎。
碧云和彩云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望着夜空之中幽蓝的太阴辉光,再看看她肩上那支再也无法前进分毫的金色长箭,心中只剩下震撼——这个平日里温和低调、总说自己是“低微石妖”的司月,究竟是谁?她身上的气息,比石矶娘娘还要威严,甚至能引动天地异象,这绝不是普通石妖能做到的!
嫦娥感受到两人震惊的目光,轻轻回过头,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她没有解释,只是伸出手,将震天箭从肩上拔下——箭镞离开皮肤的瞬间,一道细微的银芒闪过,伤口便已愈合,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箭身离开身体的刹那,夜空的月华重新恢复流动,幽蓝的冷辉褪去,又变回了往日的柔和银白,只是那股弥漫在骷髅山上的威严,却久久未曾散去。
“别怕,”嫦娥看着碧云和彩云,声音依旧温柔,像抚平湖面波澜的清风,“只是一支迷路的箭罢了,现在没事了。”
碧云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堵在喉咙里——他想问“你到底是谁”,想问“那月华异象是不是你引动的”,想问“你为什么能挡住那么厉害的箭”,可看着嫦娥温和的眼神,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司月……你没事就好。”
彩云也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红——方才那箭袭来时,她吓得浑身发抖,是嫦娥挡在她们身前,那份从容与保护,让她心中既感激又好奇。
夜色渐深,骷髅山重新恢复了平静,唯有林间的夜风,还在低声诉说着方才的异象。而洪荒大地之上,无论是惊慌的凡人、疑惑的低阶修士,还是静观其变的大能,都知道——从月华凝固的那一刻起,有事情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