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呼啸着穿过长廊,卷起满地落叶拍打窗棂。父子二人对视间,殿内烛火齐齐摇曳。
段开炎忽然轻笑:“父皇既然认定是儿臣所为,儿臣不管怎么解释,你都不会信,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缓缓起身,玄色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父皇,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你为何不怀疑大哥二哥?他们也是皇子,宫里还有那么多人,就一定是儿臣所为?”
段天涯目光骤寒,猛地一拍御案:“来人!”
殿门轰然洞开,四名金甲禁军应声而入。秋阳透过敞开的殿门,照得段开炎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刺眼夺目。
“三皇子段开炎以下犯上,即日起禁足府中半年,无朕手谕不得出入!”段天涯背过身去,声音冷如寒霜,“带下去!”
段开炎猛地抬头,眼中迸出难以置信的光芒:“父皇!就凭这拙劣的栽赃...”
两名禁军上前扣住他的手臂,鎏金护甲硌得蟒袍丝线迸裂。段开炎奋力挣扎,发冠坠落在地,墨发披散下来:“儿臣不服!”
秋风卷着落叶扑进殿内,将他嘶哑的呐喊割裂得支离破碎。段天涯始终背对着他,唯有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带走。”皇帝的声音疲惫而冰冷。
段开炎被强行拖出殿外,蟒袍在汉白玉石阶上拖出凌乱的痕迹。他回头死死盯着殿内那个背影,眼中赤红如血:“父皇!”
宫门重重合拢,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段天涯微微佝偻的背影在秋阳中投下的长长阴影。
禁军将他押上马车时,一片枯叶恰落在他肩头。段开炎忽然停止挣扎,任由枯叶滑落掌心。
他低头看着叶脉,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南诏...”
马车驶过覆霜的御道,车辙在薄霜上碾出深深的痕迹。而议政殿内,段天涯缓缓转身,拾起地上那半块蟠龙玉佩。
“你这是何必呢...”一道黑影站了出来,正是顾云流,他欲言又止。
段天涯摩挲着玉佩,目光投向南方:“南诏的人来了,他们想借北凉的手来和李成安对弈,朕保不住他,你也不能明着去保他,要让他活下去,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
他指尖用力,玉佩应声而碎,“朕只是让他禁足,没有削他的权,北凉要想在这一局中活下去,他便是那个唯一的希望。”
秋风穿殿而过,吹散了一地碎玉,卷着碎玉在殿内打着旋儿,撞在鎏金柱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顾云流望着满地狼藉,忽然道:“你明知是南诏设局,为何还要顺他们的意?”
段天涯俯身拾起一片碎玉,指尖被锐利的边缘划出血痕:“云流,你看这玉。”
他将染血的碎片举到窗前,“即便碎了,也还是北凉的玉。你有你的难处,这件事,我不怪你,毕竟你出身顾家,但我身为北凉君王,总得想办法为北凉求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