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山一扭头:“愗叔?”
在刘三金被公安带走的当天下午,警车又开到村里,带走了两人。
一个是村里的会计,刘三金的堂弟,刘三财。
还有一个就是愗叔。
愗叔点点头,引着他到僻静的墙角,搓着手面带愧色:
“之前一些事,真是对不住。”
宋远山摆摆手,语气平和:“没事。您什么时候回来的?阿辉呢?”
“今早回的。”
愗叔松了口气,“公安同志说我自首揭发有功,免了刑罚,就充公了刘三金给的两千块。阿辉受了惊,缩屋里不肯出来。”
“人没事就好。”宋远山对这个判决并不意外,“刘三金那边呢?”
愗叔眼里闪过一丝庆幸:
“听说上头下了死命令,要严查基层违法乱纪的事儿。他被抓当天,民政局的刘三银,治安处的郑守成,公社的杨刚,一连串的人都进去了,估计要重判。”
怕宋远山听得糊涂,他又解释:
“刘三银是他亲弟弟,郑守成和杨刚是刘三银的老战友。”
“他这关系网本就虚,经不住查。”宋远山语气沉稳,“这作威作福的土皇帝早该拔了。”
愗叔欠着腰:“这回真得谢你。不然我也逃不过。”
“不用谢我,是你家大儿子明事理。”宋远山直言,
“也不用向我道歉,毕竟以前受欺压的是迈叔一家。。”
愗叔老脸一红:“我这就去找岜迈当面说!”
宋远山返回席间,看着愗叔走向岜迈的背影,心里有了数:
愗叔这人,骨子里是非常仗义的。
当时岜迈家阿诺兰重病,全村只有他肯借几十块救命钱。
可他耳根子软,经不住刘三金撺掇,才做出逼债、堵门、换犯的糊涂事。
好在有刘振民。
这个村小的校长称得上端方君子。
纵然身处偏僻山村,也有开阔的眼界和格局,看事情也清楚明白。
也是村里少有的没排挤岜迈家的人。
以后没了刘三金搅和,再加上刘振民时常提醒,想来愗叔不会再犯浑了。
宴席这边依旧热闹。
各家各户借来的桌子围着篝火摆成一圈。
人们围坐在桌前,吃肉喝酒,高谈阔论。
“按规矩,定亲得向宾客敬三杯酒!”
刘树明端着竹杯带头起哄,“让咱也沾沾新人的喜气!”
众人立马跟着应和,吵吵嚷嚷地把竹杯凑到桌沿:
“就是!三碗酒,图个圆满!”
宋远山心里清楚,这不是为难,只是村里人活跃气氛。
况且米酒兑了蜂蜜,甜丝丝的不辣口,后劲儿也小。
可当他瞥见阿黛雅端竹杯时,立马伸手按住:
“阿雅酒精过敏,沾点儿就起疹子,这三碗我全代了!”
话没说完,他就端起阿黛雅面前的竹杯,仰头干了一碗。
阿黛雅愣住,悄悄扯他袖子,低声问:“我啥时候过敏了?以前也喝过啊。”
宋远山攥住她的手,捏了捏,附耳低语:“我说不能喝就是不能喝,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