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被摁在饭桌首位上。
岜迈语带感激:“啥纪律!这是谢您帮我们出头,不是送礼!”
欧彩端着冒热气的麂子肉过来,往他面前一放。
“赵主任,您就坐下吧。这肉是山上猎的,酒是自家酿的,不值啥钱,就是份心意。”
“就是!”
岜迈拎着酒壶,“咕咚”给赵立川满上一杯,“肯定是您在县领导面前帮我们说话,不然哪能这么快就有信儿!”
阿岩戈也凑过来道:“赵主任,您可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阿扎龙跟着点头:“要不是您,我们那么多的棒槌草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赵立川连连摆手:“可别这么说!还是县领导重视,王县长亲自拍板要彻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我就是传个话!”
“是是,感谢县领导,也感谢赵主任!”岜迈把酒杯往他手里塞,“您别嫌弃这酒粗糙!”
欧彩往他碗里夹块肉:“主任尝尝,麂子肉炖得烂,不塞牙。”
赵立川看着满桌的菜,再瞧岜迈一家满脸的热络,实在推辞不过,只好接过竹杯:
“那我就沾光了,肉只吃这一碗,酒只喝一杯!”
“好!”岜迈立马举杯,“我们敬主任!”
赵立川端着竹杯抿了口,高粱酒的烈香裹着回甘在咽喉处漫开。
他抬眼看向宋远山,觉得很有必要道个歉:“小宋同志,白天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宋远山正帮阿黛雅挑骨头,闻言笑道:“怎会,还要感谢赵主任这么及时来告诉我们,不然,大家还在担惊受怕呢。”
赵立川指尖摩挲着竹杯,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深不见底。
他一时间竟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
白天的争执还在耳边回荡。
他摔门而去时,心里憋着气,琢磨着怎么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点颜色看看。
凭他的职位,还压不住几个村民?
可转头,县领导就拍板赞同宋远山的主张,催着他匆匆折返来传信。
再看眼前的年轻人,依旧一副风轻云淡,仿佛早就料定了结果。
赵立川又抿了口酒,酒劲烧得喉咙发暖,心里却疑窦丛生:
这小子怎么敢笃定省里和县里的态度?
难道是背后有人?
可瞧他那样子,又不像有靠山的模样。
堂屋里早已满是欢声笑语。
岜迈举着竹杯频频劝酒,阿扎龙、阿岩戈也大口吃肉、高声谈笑。
麂子肉的鲜香裹着酒香弥漫了全屋。
这顿饭,是众人半月来吃得最畅快的一餐。
唯有赵立川,目光时不时瞟向宋远山,越看越觉得这年轻人深不可测。
第二天一早。
县收购站赵主任在岜迈家吃饭喝酒的事儿已经传遍全村。
愗叔早起遛弯儿时,就听到不少结伴赶山的村民在议论这事。
“昨晚岜迈家热闹!赵主任跟他们聊得可热乎了!”
“我还闻到肉味儿了呢!”
“赵主任对岜迈家真是另眼相待,看来他家是要好起来了!”
“你不知道,赵主任看重的是那个住在岜迈家的宋知青!”
愗叔心下一沉,眉头拧成疙瘩,嘴里喃喃自语:
“赵主任?收购站的赵立川?他不是刚和宋远山大吵一架吗?怎么又聊得热乎了?”
“难道,宋远山那小子真找到了硬靠山?”
愗叔心里不是滋味儿,也没心情遛弯,急匆匆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