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郯城,寒风凛冽。陆昶快马加鞭赶回时,谢玄正在郡守府中处理积压的政务。见陆昶风尘仆仆地归来,谢玄立即屏退左右。
“陆兄此行可有所获?”谢玄急切地问道。
陆昶将天师道据点图在案上铺开,神色凝重:“情况比想象的更严重。天师道不仅在江东各地设有据点,更与某些世家大族暗中往来。”
他指着图上建康附近的标记:“来年三月初三上巳节,他们很可能要趁皇上出宫修禊时发难。”
谢玄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要行废立之事?”
“十有八九。”陆昶点头,“我在会稽时,张弘曾暗示天师道内部已现分裂。一部分人想要借助权贵之力重振道统,现在看来,他们是想要效仿司马氏旧事。”
谢玄在厅中来回踱步,忽然停下:“此事必须立即禀报朝廷!”
“不可。”陆昶摇头,“我们现在没有确凿证据,贸然上奏只会打草惊蛇。况且…”
他顿了顿,低声道:“朝中恐怕也有他们的人。”
谢玄会意:“那陆兄的意思是?”
陆昶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我要告病回建康。”
“告病?”谢玄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陆兄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正是。”陆昶目光深邃,“我以养病为名返回建康,暗中调查天师道与朝中何人有勾结。你在明处,以徐州刺史的身份整军经武,以备不测。”
谢玄沉吟道:“只是陆兄刚刚晋爵县公,此时告病,恐怕会引起猜疑。”
“所以需要你帮我演一场戏。”陆昶微微一笑,“明日你便上表朝廷,说我积劳成疾,需要回建康调养。同时,你要大力举荐高啸暂代郡守之职。”
谢玄立即明白其中深意:“高啸是郯城旧将,由他接任不会引人怀疑。而我举荐有功之臣,也显得合情合理。”
“不错。”陆昶颔首,“更重要的是,高啸为人忠勇,可以确保郯城不失。万一江东有变,这里就是我们最后的退路。”
两人一直商议到深夜。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们年轻却坚毅的面容。
“陆兄此去建康,风险极大。”谢玄不无担忧,“天师道在朝中必有眼线,万一身份暴露…”
陆昶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叔祖留下的信物,必要时可以动用天师道旧部的力量。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