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论心(1 / 2)

深秋的郯城,战后重建的忙碌中透着一丝难得的宁静。郡守府的书房内,炭火噼啪作响,陆昶与谢玄对坐而谈。

“慕容垂此番退兵,退得太过从容。”谢玄将一杯热茶推向陆昶,眉间带着思索,“我原以为他会心有不甘,至少也该留下一两支疑兵骚扰。”

陆昶接过茶盏,目光沉静:“这正是慕容垂的可怕之处。人之常情,得之则喜,失之则忧。可他能在功败垂成时如此冷静,说明其心性已臻化境。”

窗外秋风萧瑟,卷起满地落叶。陆昶轻轻拨动炭火,缓缓道:

“持盈者,不假于外。慕容垂能如此从容,正是因为他内心自足,不因一时得失而动摇。这种境界,寻常将领终其一生也难以企及。”

谢玄若有所悟:“所以他的退兵,不是败退,而是蓄势?”

“正是。”陆昶点头,“你可知为何我们能守住郯城?”

“因为陆兄深谋远虑,早有准备?”

陆昶摇头:“这只是表象。根本在于,我们读懂了慕容垂的心。”

他站起身,在书房中缓缓踱步:

“无论智愚,其行为必映照内心。慕容垂用兵喜用奇正相合,这说明他既自信又谨慎。围城两月却不强攻,说明他善于忍耐。最后从容退兵,更说明他懂得取舍。”

谢玄听得入神:“所以陆兄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不是看透,是揣摩。”陆昶停在窗前,望着庭院中飘落的黄叶,“预先谋者,必先知人。知其所能,知其所不能。”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慕容垂善于用奇,却不善于攻坚。这是他能力的边界。骄傲如他,就不能使其折辱;谨慎如他,就不能使其冒进。明白了这些,我们才能对症下药。”

谢玄沉思片刻,忽然道:“所以陆兄选择在军心将散时亮出陆公薯,不仅是振作士气,更是要打乱慕容垂的判断?”

“不错。”陆昶露出赞许之色,“慕容垂当时以为胜券在握,我们突然示强,正是要让他心生疑虑。神变藏于言论,锱铢必较则可校其心性。他越是犹豫,我们的机会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