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慕容厉在多次小规模渗透破坏失败后,终于失去了耐心,或者说,他在邺城承受的压力已不容他再等待。借着“惩戒南蛮,收复流民”的由头,他尽起青州两万兵马,号称五万,兵分三路,浩浩荡荡杀向东海郡北部边境。
北境最重要的关隘——鹰嘴隘。这里是通往郯城平原的咽喉要道,地势险峻,两侧山岭陡峭。慕容厉派其麾下猛将秃发乌孤率领五千前锋,直扑此地。
驻守鹰嘴隘的是谢玄麾下一名都尉,名叫陈武,原是府军老兵,经验丰富。他早已依据陆昶制定的防御策略,将关隘加固得如同铁桶。关墙上架设了改良后的重型床弩,射程更远,威力更大;墙后预备了大量滚木礌石和烧沸的金汁。
秃发乌孤自恃勇力,见关隘险要,却不以为意。“南人孱弱,依仗的不过是这些死物!儿郎们,随我破关,财帛女子,任取任夺!”
他下令士兵扛着简陋的云梯,发起悍不畏死的冲锋。燕军骑兵下马,顶着盾牌,嚎叫着冲向关墙。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如同死神镰刀般的弩箭!改良床弩发射出的特制破甲箭,带着凄厉的呼啸,轻易穿透了皮盾和札甲,将冲锋的燕军成片钉死在地。滚木礌石如雨落下,砸得燕军头破血流,骨断筋折。偶尔有悍勇之辈凭借个人武勇爬上关墙,立刻便被数名配合默契的东海郡兵用长矛捅穿,挑落墙下。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关隘前尸横遍野,秃发乌孤连续发动三次冲锋,皆被打退,损失了近千人,却连关墙垛口都没能摸到。他望着那依旧巍然耸立、仿佛嘲笑他无能的雄关,气得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只得暂时后退十里扎营,等待后续主力。
与此同时,另一路由慕容厉的侄子慕容复率领的八千骑兵,试图绕过坚固据点,利用其机动性,深入东海郡腹地,执行他们最擅长的烧杀抢掠,破坏春耕成果,动摇民心。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泥沼。
根据陆昶“坚壁清野,坞堡连营”的策略,边境地区的散居百姓早已迁入后方屯堡或城池。田野里只剩下刚刚长出苗的“陆公薯”和粟米,村庄空空如也,水井也被填埋或投毒。
更让他们难受的是无处不在的骚扰。谢玄组建的快速反应骑兵队,以及高啸麾下熟悉地形的斥候精锐,如同幽灵般如影随形。他们不与其正面交锋,而是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望远镜的远望优势,远远缀着,时而用强弓硬弩进行一轮精准狙击,射杀斥候或军官;时而在其必经之路上设置简易却恶毒的陷阱——陷马坑、铁蒺藜、绊马索;时而趁夜靠近营地,鸣锣吹角,发射火箭,惊扰其战马,让其彻夜难安。
慕容复的骑兵空有强大的冲击力,却找不到敌人主力,拳头打在棉花上,反而被这些小股部队骚扰得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抢掠不到物资,行军速度又大大减缓,预期的破坏效果大打折扣。
慕容厉亲率主力万人,扑向边境另一处重镇——石岭堡。这是一座依托山势新建的大型坞堡,与鹰嘴隘互为犄角。
相比于鹰嘴隘的险要,石岭堡看起来似乎“好欺负”一些。慕容厉决定在此试试东海郡新军的成色。
他下令驱赶前些日子抓获的少量未来得及撤离的百姓在前,作为肉盾,逼迫守军投鼠忌器,大军紧随其后,企图一鼓作气拿下石岭堡。
石岭堡守将是一名寒门出身的年轻军官,名叫张贲,是第一批接受新式操练的佼佼者。他站在堡墙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