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心中暗叹,他知道皇兄的心病又犯了。他正欲开口劝解,慕容儁却已不容置疑地下达了旨意:
“传朕旨意!吴王慕容垂,督师南境,劳苦功高。然东海小丑未平,朕心难安。特加派监军使一员,携朕手谕及犒赏,前往吴王大营,助其整饬军纪,筹划方略。另,调其麾下‘龙城铁骑’三千,回防邺城,充实禁卫。令吴王专心练兵,无朕明诏,不可擅自兴兵!”
这道旨意,看似嘉奖体恤,实则暗藏机锋。派遣监军,是明目张胆的监视与分权;调走其麾下最精锐的“龙城铁骑”,是削弱其爪牙;“无朕明诏不可兴兵”,更是直接剥夺了其前线临机决断之权!
慕容恪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在皇权猜忌面前,任何为慕容垂辩解的言语,都可能适得其反。
旨意很快被快马送出邺城,直奔慕容垂所在的南境大营。
与此同时,东海郡,郯城。
陆昶站在城头,遥望北方,高啸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
“府君,北边传来密报。”高啸低声道,“慕容儁下旨,往慕容垂军中派了监军,并调走了其麾下最精锐的三千龙城铁骑,严令其无诏不得出兵。”
陆昶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冷峻的笑意。
“果然如此。”他轻声道,仿佛早已预料,“慕容儁猜忌之心,终究是压过了拓土之志。自断臂膀,莫过于此。”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慕容垂乃世之虎将,如今猛虎被套上枷锁,爪牙亦被修剪。短时间内,北境可安矣。”
他望向城外正在加紧操练的新军,语气变得坚定而充满力量:“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传令下去,抓紧这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全力发展内政,加速新军成军!我们要在慕容儁反应过来之前,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即使慕容垂挣脱枷锁,亦要忌惮三分!”
北燕的内耗,成为了东海郡发展的最佳屏障。陆昶巧妙地利用了慕容儁的猜忌之心,这场南北之间的较量,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军事的对抗,更是智慧、格局与时运的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