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儿,中午留个桌紧着好的菜来一桌。”
“知道了,沈大老板,以后不许这么叫我。”
大姑娘气性很大。
街市的另一边,是卖肉的摊位。屠夫们早早地就将新鲜的猪肉摆了出来,一块块肥瘦相间的猪肉在晨光下闪闪发光。前来买肉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一边挑选着心仪的部位,一边和屠夫讨价还价。屠夫们也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不时地挥舞着手中的屠刀,将猪肉切成一块块整齐的肉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这并不影响人们购买的热情,因为这是过年必备的食材。
除了肉摊,还有卖鱼的。鱼贩们将各种各样的鱼放在水盆里,那些鱼儿在水里欢快地游动着,不时地溅起几朵水花。买鱼的人们围在摊位前,挑选着自己心仪的鱼种。有的要买鲤鱼,寓意着年年有余;有的则要买草鱼,因为它的肉质鲜美。鱼贩们手脚麻利地将鱼捞起,放在案板上,几刀下去,鱼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他们将鱼放进塑料袋里,递给顾客,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
冬日中午的阳光,温暖而柔和。街市上的人群也更加密集。一些平时不常见的手艺人也开始在街边摆起了摊位。有剪纸的、捏面人的、画糖画的,还有修鞋的、补锅的。这些手艺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用自己精湛的技艺,为小镇的岁末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韵味。剪纸的老人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刀,在红纸上飞快地剪着。不一会儿,一张张精美的剪纸就出现在他的手中,有福字、有花鸟、还有各种吉祥的图案。前来观看的人们纷纷赞叹不已,有的还忍不住买上几张,准备贴在自家的窗户上。
捏面人的师傅则更受欢迎。他坐在一个小摊前,面前摆着各种颜色的面团。只见他拿起一块面团,揉一揉、捏一捏,再用小工具雕刻几下,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就出现在他的手中。孩子们围在摊位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时地发出惊叹声。他们纷纷央求父母给自己买一个面人,男孩子们要个孙悟空,女孩子们要个白雪公主。捏面人师傅总是耐心地满足他们的要求,一边捏着面人,一边和孩子们聊天,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画糖画的师傅也不甘示弱。他用一个小勺子舀起一勺糖稀,在石板上飞快地画着。那糖稀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会儿变成了一只蝴蝶,一会儿变成了一条龙,一会儿又变成了一只小老鼠。孩子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围了上去。当糖画完成后,师傅用一根竹签轻轻一挑,将糖画拿起来,递给了孩子们。孩子们接过糖画,举在手里四处炫耀,久久不舍得吃,甜蜜的笑容在脸上绽放。
傍晚时分,街市上的人群渐渐散去,但热闹的氛围依然没有消散。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出了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沈山河两人送走坚持要回去的父母之后,将店里的家具仔细地擦拭整理了一遍,便准备关门打烊。
王建民先去木工坊做饭去了,沈山河站在店门口,看着街市上渐渐稀少的人群,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这一年,他们虽说不上收获满满,结算下来,也能月入五六百了,差不多是那些出远门打工的同伙的双倍了。
小镇的岁末,烟火袅袅。人们在这热闹的街市中,感受到了新年的喜悦和希望。他们为家人挑选着新年的礼物,为自己的家添置着新年的装饰,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着准备。这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刻,也是最幸福的时刻。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小镇里,人们用他们的勤劳和智慧,编织着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夜幕降临,小镇的街市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那些挂在店铺门口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小镇的岁末故事。而沈山河家具店的门口,也挂着一盏红灯笼,在夜色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沈山河站在门口,望着这宁静的小镇,他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持柴米油盐,渡三餐四季,身有所居,心有所栖,爱有所得。虽有遗憾般般,亦是收获满满。
他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不论何时,不在乎何地,这一生,择一人相伴足矣。
他也是个很难满足的人,不论何时,不论何地,这一生,于万千世界,茫茫人海,他只择那一人。
——
沈山河尽管满心满眼中只有一人,但人是有七情六欲的,所以他还有父母亲友。如果硬要做个比较,硬要让她二选一的话,他只能说,他不知道。
沈山河没法选择在母亲和心中的爱人同时掉河里时先救谁,所以他只能努力让她们俩人永远都不会有掉河里的时候。
他准备给自己和父母买一个bb机,万一有个什么事时,方便互相联系。
“bb机”,又称传呼机,是一种小巧的通讯设备,它以其独特的功能提供了方便快捷的通讯方式。与今日的手机来电显示相似,它允许人们在需要的时候接收消息。
“bb机”之所以能够问世,离不开固定电话的支持。呼叫者可以拨打传呼机总台,总台会将呼叫者使用的固定电话号码发送到“bb机”上。
携带“bb机”的被呼叫者看到号码后,可以就近找固定电话回拨过去找到呼叫者。此外,这一技术也催生了公共电话亭的繁荣,为人们提供了便捷的通讯服务。
当“bb机”传入中国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对于当时尚相对封闭的社会来说,这种新颖的通信方式无疑是一种创新。
上世纪90年代,bb机是个炙手可热的通讯神器,售价可达两千元,bb机不仅仅是一部通讯设备,更成了一个成功人士的象征,更是早年间无数人的记忆。想当年,街上那些穿着西装的“老板”们,腰间总挂着一个小黑盒,发出“嘀嘀”声。
然而,任何科技产品都有其生命周期。2000年后,手机逐渐取代了“bb机”,使其退出历史舞台。
自从有了人类,我们便有了交流,短距离的能见面的交流至今仍是嘴说手划,而远距离的交流则着科技的发展,从烽火狼烟,八百里加急到飞机轮船;从纸写书载的有形到声波光电的无形。
尽管技术不断进步,无法改变的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需求。无论外在形式如何变化,我们内心对沟通和交流的需求从未改变。技术只是满足这一需求的不同方式,我们应该珍视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和信任,因为这才是支撑着人类生生不息的基石。
有bb机还得搭固定电话,沈山河晚上便与王建民商量了一下,在店里公费装个固定电话。王建民一听,双手双脚赞成,小镇上人人腰间别着bb机,许多人家都有电话,他“王老板”腰间空空,实在有损身份。
于是第二天,沈山河便去了镇上的邮电局,小镇并不大,所以这么长时间了,大家也算半个熟人,多几天就把电话安装到位,七七八八共花掉两人2500左右,这对两位合计身价过万的“大老板”来说,还能接受。
然后两人又去给父母买bb机。普通几百的bb机只能传送个数字号码没太大意义,最后两人各花了千把块钱买了个集闹铃报时,信息显示于一体的普通牌子的bb机,象“摩托罗拉”什么的牌子货价格翻倍但功能差不多,纯粹装逼用的,没那个必要。
一番折腾下来,两人身家缩水一半,心里难免有点小痛,不过一想到以后见人一句:“有事打我电话,号码。”那派头,一个字“爽”,两个字“爽爽”,你要多少个字,就有多少个“爽”。
更何况,以后可以一手拿起电话,一手撑腰,命令式的跟传呼台的小姐姐说一声:“告诉我妈,以后有事去村委会打个电话,不用再跑镇上来了。”
或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与寻呼台的小姐姐谈谈心,说说悄悄话。
那日子,怎一个美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