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放下茶盏，眉头微蹙，语气却带着几分笃定：“皇额娘放心，那柔答应性子怯懦温顺，和菀嫔的性子截然不同，断不会惹出是非。”
太后闻言，脸色非但没松，反而沉得更甚，指尖重重叩了叩榻沿：“温顺？皇上是忘了，菀嫔刚入宫时，不也顶着‘温顺解语、与世无争’的名头？可结果呢？她恃宠而骄，连宫规都敢抛在脑后，到最后竟胆大包天，敢毒害嫔妃！”
“那不是她做的。”皇上打断道，“下毒之事，是她身边的侍女流珠所为，与菀嫔无关，儿臣已经查清楚了。”
太后抬眼，目光如炬，直直刺向他，语气里满是讥诮与不信，“可哀家问你——你自己，信吗？”
皇上张了张嘴，喉间的话却像被堵住，半句也说不出来。
“此事暂且不提！”太后继续道，语气里添了层急色，“你先想想正事——去年选秀进来的那几个，一个个占着位份，至今没一个能给你诞下子嗣，肚子半点动静都没有！这皇家子嗣传承，才是头等大事！”
太后目光扫过皇上，话锋一转，语气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上回年羹尧的事，鄂敏立了大功，他的女儿瓜尔佳·文鸳，正好是咱们满军旗的姑娘。哀家前些日子见过，模样周正，性子也好，是个合适的人选。”
皇上心中明镜似的，这事已然没有转圜余地，便抬眼应下，语气平和：“儿臣多谢皇额娘费心考量。既皇额娘觉得她合适，便不必按部就班，直接封为贵人吧。”他略一沉吟，补充道：“封号就叫‘祺’，取吉祥顺遂之意，安置在钟粹宫居住，也显体面。”
太后闻言，紧绷的神色终是松快了些，指尖捻动佛珠的速度放缓：“如此甚好。祺贵人这名字寓意吉祥，钟粹宫也清净雅致，是个好地方。”
哀家已经让人算好了日子，三日后就接文鸳入宫。”太后指尖捻着佛珠，语气是不容疏忽的叮嘱，“你记好了，她是咱们正儿八经满军旗的姑娘，祖上有功勋，鄂敏如今又是朝廷重臣——入宫该有的仪仗、份例、正殿规制，一样都不能少，这体面得给足了，既是给她的，也是给鄂敏的，更是给咱们满军旗的。”
皇上垂眸望着金砖地，低声应道：“儿臣知道，都已吩咐内务府备妥，定不会失了体面。”
太后点点头，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冷意：“至于那个柔答应，你若是实在喜欢，当个玩意儿养在宫里解闷，哀家也懒得多管。但你给哀家记牢了——绝不能再让她变成第二个菀嫔，顶着那张脸，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皇上喉结滚了滚，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终是低声应道：“儿臣省得。柔答应那边，儿臣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