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排练准时开始，强度比起下午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彩排的方一凡，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机疯狂震动。
时间在专注中飞速流逝。当导演终于宣布“今天到此结束，大家辛苦了！”时，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滑过了晚上九点。
持续了近十个小时的高强度联排终于落下帷幕。
方一凡感觉身体像被拆卸重组过一般，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酸痛的抗议。他拖着沉重脚步回到休息区，抓起毛巾胡乱擦着汗湿的头发和脖颈，然后才从背包深处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示像惊雷一样炸响在他疲惫的大脑里——十多个，来自张闵浩和夏欣语。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手指颤抖着正要回拨，张闵浩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方一凡秒接，听筒里立刻传来张闵浩焦急得几乎变调的声音：“大哥！你终于接电话了！快出来，我在剧院门口，英子从床上摔下来了！”
“什么？！”方一凡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什么疲惫、什么排练后的总结反思，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对着话筒吼了一句：“等我！”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甚至连背包都忘了拿，只抓着了手机和随身的小腰包。
剧院外，夜风带着凉意，但方一凡只觉得浑身燥热。他一眼看到在门口焦急踱步的张闵浩，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什么情况？！英子怎么了？！”
张闵浩被他苍白的脸色和手上的力道吓了一跳，反手拉住他：“车上说！快！”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把方一凡塞进去，对司机快速报出：“师傅，中医院，麻烦快点！”
车子启动，方一凡紧紧盯着张闵浩，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你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张闵浩喘了口气，尽量清晰地解释：“是清婉打电话给我的。她说英子今天下午不是去复健了吗，结束之后，回宿舍，在要爬床的时候，好像是第三个台阶，不知道是脚还是手突然没力气还是滑了一下，摔下来了，她们当时吓坏了，赶紧想联系你，一直打不通，我就先赶过去，然后跑来剧院找你了。”
“她现在怎么样？伤到哪里了？严重吗？”方一凡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她们正陪英子做检查，具体结果还不清楚。清婉说英子意识是清醒的，就是吓着了，也有点擦伤。”张闵浩努力安抚他，“凡哥，你先定定神，别自己先乱了阵脚。到了医院看清楚情况再说，你现在慌成这样，去了也是添乱。”
方一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紧握的拳头和不断看向窗外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三十分钟的车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秒，各种不好的念头都在他脑子里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