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管接了令,已经派人去传张禄。他说张禄起初不愿走,说是‘还有差事未完’,但看到稽查令,就不说话了,收拾东西跟着去了北苑。”
清悦点头,“他一走,今晚西配殿不会再开。”
“那永寿宫那边呢?药渣的事……”
“宜妃那儿,得让她自己出面。你带尚药局的验单去永寿宫,见掌事嬷嬷,说‘上头查到补品残料未经登记,各宫都要自查上报’。不提她,也不提药渣,只说流程。”
“她要问是谁查的?”
“就说尚宫局例行稽查。”
安蓉明白了,“让她觉得是宫规压下来,不是冲她个人。”
“对。”
安蓉走后,清悦取出铁匣,把康熙批的奏报放进去,又拿出一张新纸,写下:
**第一步完成:联络中断,压力上行。**
她合上铁匣,抬头看沙漏。才过午时。
傍晚前,安蓉带回消息。
“咸福宫西配殿整夜安静,没人进出。两名宫女守到寅时,没见任何人靠近。”
“张禄呢?”
“到了北苑就关在库房,有人盯着,不能随意走动。”
“永寿宫呢?”
“掌事嬷嬷接了话,立刻查了当日经手的太监,叫来问话。那人承认收了宜妃身边宫女的好处,替她送过一个布包,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嬷嬷已把他关在偏房,等进一步处置。”
清悦问:“宜妃怎么说?”
“还没动静。但她下午让人撤了西暖阁的熏香,换了寻常炭盆。”
清悦轻轻点头。这是怕被查出痕迹。
她提起朱笔,在日程簿上划掉“张禄联络”这一项,又写下新一条:**明日查周宅仆役账目往来**。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那些人不会就此罢手。张禄被调走,他们一定会找新的路子。
但她现在有了名分,有了权柄,也有了节奏。
不再是暗中追查,而是主动布控。
戌时,天已黑透。清悦坐在案前,面前摊着内务府最新的出入登记册。
安蓉进来,递上一张小纸条。
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张禄已被调离,今夜无人入西配殿。
清悦把纸条折好,放进铁匣。
她拿起朱笔,在明日行程的第一行写下:
查周宅仆役采买记录,重点看南苑茶棚账目。
窗外风停了,灯芯跳了一下。
她伸手拨了拨烛火,让光亮更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