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朝鲜八旗伤亡惨重,士气濒临崩溃,阵后的多铎怒不可遏。
“废物!都是废物!”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头盔,露出狰狞的面孔,“镶白旗的巴图鲁们,跟我上!让这些尼堪(汉人)和朝鲜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八旗勇士!”
呜咽的号角声变得苍凉而急促。多铎亲自率领麾下最精锐的镶白旗甲兵,发起了冲锋。
这些身经百战的满洲精锐,确实非朝鲜仆从军可比。他们身披重甲,即使在陡峭的山路上,依然保持着相对严整的队形,冒着不断落下的滚木礌石和稀疏了不少的铳弹,悍不畏死地向上猛冲。
“瞄准那个穿白甲的!打那个主将!”城头有眼尖的军官指着多铎大喊。
更多的火铳和弓箭集中向多铎的方向射去。铅弹敲击在他的甲胄上叮当作响,箭矢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亲兵举着盾牌死死护在他周围,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但多铎冲锋的势头丝毫不减,其勇猛确实激励了身后的镶白旗士兵,他们发出野性的嚎叫,顶着伤亡拼命向前。
终于,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多铎率领着一批最悍勇的巴牙喇冲杀到了北汉山城的城门之下!
“撞门!给本王撞开它!”多铎挥舞着战刀,声嘶力竭地吼道。
沉重的撞木被抬了上来,镶白旗士兵冒着城头倾泻而下的金汁(煮沸的粪水毒液)、石块,疯狂地撞击着包铁的城门。城门在巨力的撞击下发出沉闷而痛苦的呻吟,木屑飞溅。
城楼上,郑成功亲自督战。
“倒火油!放火箭!”
一锅锅滚烫的火油倾泻而下,紧随其后的火箭瞬间将城门口化作一片火海!多名正在撞门的清军身上着火,发出凄厉的惨叫,变成翻滚的火人。
战斗进入了最白热化的阶段。
双方将士的勇猛与坚韧都发挥到了极致。守军依托地利,寸土不让;攻军凭借一股血勇,死战不退。
城门内外,箭矢横飞,刀光闪烁,每一次短兵相接都伴随着怒吼与惨嚎。尸体在城门洞附近堆积如山,流淌的鲜血甚至暂时浇灭了部分火焰,但新的火油又再次泼下,重新燃起死亡之焰。
多铎本人也数次险些被落石击中,甲胄上布满了刀箭的划痕和火燎的痕迹。
他勇则勇矣,但在如此绝对的地利和守军顽强的抵抗面前,个人的武勇终究难以扭转战局。镶白旗的伤亡在急剧增加,攻势渐渐显出疲态。
眼看城门久攻不破,精锐损失越来越大,后方观战的多尔衮脸色阴沉如水。
他知道,再这样硬拼下去,即使最终能拿下北汉山城,他带来的这支核心力量也将元气大伤。
“鸣金收兵!”多尔衮几乎是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清脆但带着不甘的锣声在山谷中回荡。浑身浴血、气喘吁吁的多铎,看着近在咫尺却坚如磐石的城门,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最终还是不得不率领残兵,在箭雨的“欢送”下,狼狈地撤下了山坡。
北汉山城依旧巍然屹立,城墙上下,硝烟未散,尸横遍野,默默诉说着刚才那场攻防战的惨烈与残酷。
“十四哥,为何收兵?再有半个时辰,臣弟定能攻入城池!”
多尔衮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次攻城已经折损了数百人马,其中不乏精锐的巴牙喇,再打下去是要把两白旗的家底给耗完吗?”
“别忘了,你面对的是明军而不是朝鲜军!”
虽说他们如今招募了不少朝鲜八旗,可正儿八经的满洲八旗是打一点少一点;若是在损失数千满洲八旗同放弃北汉山城之间做出选择,多尔衮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他高声说道:“北汉山城易守难攻,不过下山只有一条路,只要我们控制住这条山道就能将城中的敌军完全困死!”
“金元浩,李在明,令你二人率正红、镶红二旗继续围困,其余各旗随本王直扑汉阳!”
听到不用再强攻城池,众人如蒙大赦,赶紧高呼:“末将领命!”
这时大学士宁完我自南面而来,他兴奋的说道:“启禀摄政王,明军底细已经打探清楚了。成国公朱纯臣奉命率五千京营入朝!”
听闻明军是京营的时候,多铎放声大笑:“摄政王,这正是天助我也!”
“明军战力最弱的就属京营了,这个成国公朱纯臣更是一个庸碌之辈,看来明军不足为惧!”
多尔衮继续问道:“北汉山城的这股明军十分难缠,何人统领!”
“根据情报,守城的明军将领乃是郑芝龙的长子郑成功,此人没有任何的统兵经验;朝鲜将领乃是禁军大将尹正,此人乃是朝鲜王李倧的男宠!”
击退自己的居然是一个毫无作战经验的海盗之子,同一个朝鲜王的男宠!
多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抱拳说道:“再给本王两个时辰,一定拿下北汉山城!”
宁完我笑着说道:“豫亲王不必在此地再做纠缠,朝鲜领议政金自点已经答应同我们合作了!只要擒下了朝鲜王,大局便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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