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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搅屎棍”入朝(1 / 2)

朝鲜使臣金佑直离开汉阳已逾一月,当他风尘仆仆抵达大明京师时,满心以为能很快完成使命。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陛下的召见却遥遥无期。按照以往在朝鲜乃至旧时大明的经验,他自然而然地祭出了“法宝”——四处打点,馈赠厚礼。

可令他万分纳闷的是,这原本无往不利的手段,在如今的北京城竟似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墙,毫无用武之地!

莫说是拜见礼部尚书钱谦益这样的内阁重臣被客气而坚决地拒之门外,就连礼部的侍郎、郎中等实权官员,面对他精心准备的、价值不菲的高丽参、珠宝和皮货,也如同见了蛇蝎一般,避之唯恐不及,连门房都变得铁面无私,塞银子都无人敢收。

金佑直起初以为是自己的诚意不够,或是门路不对,直到他耗费了不少金银,通过一些非官方的渠道,才隐约探听到一个令他震惊的事实:如今的大明官场,已非昔日模样。

京师官员不仅要面对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暗中监督,更有《考成法》的紧箍咒悬在头顶。

官员的升迁贬黜、俸禄多寡,皆与每年吏部严格的绩效考核挂钩。若是在此时被查出私受外国使臣贿赂,那便不仅仅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很可能会被迅速定罪,直接人头落地,家产抄没!

更让金佑直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今天子朱由崧竟将各级官员的俸禄大幅提升了三到二十倍不等。

虽然依旧难以让官员靠俸禄大富大贵,但足以让一个清廉的官员安心养家糊口,并能维持一定的体面生活和官场应酬,从根子上减少了因贫腐的借口。

而最核心的变革,在于一项名为“岁赐”的奖励。

无论京官大小,每年吏部会根据其《考成法》的评定结果,给出相应的“岁赐”金额。

这笔钱并非固定,而是从户部年度结余中按比例抽取发放。更让官员们安心的是,天子亲自下旨保证,即便户部拮据,“岁赐”总额若不足百万两,将由皇帝内帑直接拨银补足!

这意味着,只要勤勉任事,年底就能稳稳获得一笔远超俸禄的丰厚收入,谁还愿意为些许贿赂去冒杀头抄家的风险?

当然,朝廷也深知,完全指望官员靠自觉杜绝贪腐是不现实的。

于是,一道更狠的敕令颁布了:锦衣卫若能破获官员贪腐案件,可从抄没赃款中提取两成作为赏金!

此令一出,整个锦衣卫系统瞬间化身为最疯狂的“猎犬”。

他们不仅动用一切手段追查官员及其亲属的隐秘资产,更是将“钓鱼执法”运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有秘密加入锦衣卫的工部郎中,利用行贿手段将自己的顶头上司成功拉下马;更有锦衣卫假扮成胡商或琉球、南洋使者,带着重金主动上门“行贿”,诱使官员犯错,简直是防不胜防!

在这套“高薪养廉+严刑峻法+绩效激励+特务监督”的组合拳下,大明官场的风气为之剧变。

清正廉洁未必能大富大贵,但至少可保身家平安、生活体面;而贪腐受贿则意味着时刻行走在悬崖边缘,不仅要面对《大明律》的严惩,还要提防来自同僚甚至下属的“背刺”。

弄明白了这一切的金佑直,望着手中那份再也送不出去的厚礼,只能摇头苦笑。他面对的,是一个他完全陌生、规则已然彻底改变的大明官场。

经过漫长而焦灼的等待,金佑直终于盼来了大明皇帝的召见。

他身着庄重的朝鲜官服,亦步亦趋地步入恢宏的金銮殿,当庭深深跪拜,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惶恐:“皇明朝鲜国使臣礼曹判书金佑直,叩见大明天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奉我王之命,特献上黄金三千两,黄铜五十万斤,高丽山参百斤,鹿皮五百张,贡女五十名……以表我朝鲜事大之诚,万望陛下笑纳!”礼单沉重,几乎掏空了朝鲜国库,可见情势之危急。

御座之上的朱由崧,脸上带着一丝看似和煦却难测深浅的笑容,缓缓开口道:“如今并非朝贡之期,朝鲜王献上如此厚礼,可是有何难处?”

这一问,如同打开了金佑直情绪的闸门。他再也抑制不住,伏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放声大泣,哭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陛下!是建虏!那伪清余孽多尔衮,率领上万八旗兵悍然侵入我朝鲜境内!他们攻城略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微臣一月前离开朝鲜时,西京平壤已然陷落,咸镜道、平安道尽数沦于敌手!如只怕贼兵已逼近王京,我王……我王生死未卜啊!”

他猛地抬起头,泪流满面,声音凄厉:“天朝陛下!还请念在朝鲜世守藩篱、恭顺事大的份上,赶紧发天兵相救!晚了……朝鲜就完了!!”

朱由崧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与“疑惑”:“竟有此事?为了彻底剿灭伪清,朕亲征辽东,鞑子主力已被我王师尽数歼灭,连其龙兴之地赫图阿拉,不也被你们朝鲜军占据了么?何来上万八旗兵,金判书,你此言是否有些夸张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审视:“再者,朝鲜虽称八道之地,却也拥有千万子民,常备十万大军总是有的吧?对付多尔衮这区区丧家之犬、散兵游勇,理应绰绰有余,何至于向我大明求援?”

金佑直瞬间汗出如浆,后背官服尽湿。

那“十万大军”不过是当初朝鲜国王在明使面前撑场面的虚数,如今被皇帝当面点破,他既不敢承认是吹嘘,又无法辩解,只得硬着头皮道:“天朝兵威赫赫,兵多将广,视八旗如草芥,自然难以体会我小邦之艰难。我朝鲜向来崇尚文治,国内能称精锐者不多,前番助战天朝,已尽数捐躯于赫图阿拉!如今国内兵备空虚,难以抵挡建虏凶锋,也在情理之中!万望陛下念在我朝鲜此番出力甚多的份上,速发救兵!”

他声泪俱下,言辞恳切,倒也在朝堂上博得了一些官员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