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原本是朝会的日子，不过随着刘长生宣布陛下身体有恙，朝会取消，使得百官开始议论纷纷！
“陛下登基以来一直勤勉，从未缺席过朝会，怎么会突然就身体有恙了？”
只有吏部尚书王胤昌心中十分淡定。
陛下早在做福王世子的时候就喜欢搞这套。
当初便装病不出，私自押解李过上京师。
这次多半又不知道上哪去了！
果然回到文渊阁后，刘长生拿出了朱由崧的密旨：“朕已率部出征，政务暂由内阁代理，刘阁老暂时主政！”
众人面面相觑，此前盛传洪承畴率辽东边军征讨江南，敢情是陛下自己出征！
刘宗周赶紧说道：“敢问刘公公，陛下究竟征讨哪里去了？”
刘长生笑道：“陛下说了此乃机密，还请诸位阁老自行分析，到时候诸位自然会知晓！”
此时所有都看向了兵部尚书陈新甲。
他十分无奈的说道：“京师各处的兵马全都满编，兵部没有调动过任何兵马，本阁真的不知道陛下征用何处人马？”
他们这些可都是掌握着大明各种动态的内阁大臣，居然都搞不清楚陛下调动何处兵马，去征讨哪里？
此时众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时刘宗周问道：“既然京师各处人马都没有调动，陛下只能调动边军了？”
很快众人就将目光转移到身旁那个巨大的沙盘上。
这是朱由崧为了方便分析敌情，特地令专人制作的，远比舆图要准确的多。
此时钱谦益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陛下该不会是走海路，攻打江南了吧？”
钱谦益这个想法还是相当大胆的。
不过陈新甲随即否定道：“天津造船厂的新式战船正在打造中，目前尚未下水，只有一些老式的福船，陛下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走海路！”
这时刘宗周对户部尚书倪元璐说道：“既然兵马上面查不到，那就查补给，出征之前肯定会大量补充弹药!”
众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在兵部同户部各郎中的通力核查下之下，终于发现，大半个月前，陛下亲自下令御马监向大同拨付了两千匹战马。此外兵仗局也向大同军交付了一批新型的火铳同弹药。
现在的情况很清楚了，虽然是借着加强九边的名义，但同时增拨马匹同火器肯定同出征脱不了干系。如果是大同那么出征的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北边的察哈尔八部蒙古。另一个则是盘踞在陕北的孙传庭。
“察哈尔八部刚刚归顺，又开了马市，没有征讨的必要，陛下的目标肯定是孙传庭！”陈新甲自信的说道。
正当众人纷纷点头时，朱纯臣不经意来了句：“李来亨征讨山东的人马，似乎并没有回师!”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一直忽视了李来亨此前的南征大军。
陛下究竟是西征还是南下？他们一时间又没了方向，只得去调查李来亨大军的动向。
大同城的轮廓在暮色中如巨兽蛰伏，包砖城墙高达四丈二尺，堞垛间探出的佛郎机炮管泛着冷光。
朱由崧勒马驻足，飞鱼服的织金云纹在夕阳下流淌着血色。这身锦衣卫装束让他完美融入了身后的铁甲洪流，唯有腰间那柄鎏金错银的绣春刀，刀鞘上盘着的五爪金龙暴露了主人身份。
“陛下。“李定国按剑行礼，铁甲铿锵作响。这位新任宣大总督身后，六千精骑肃立如林。他们头戴钵胄，身披锁子甲，马鞍旁挂着三眼铳与弯刀，虽静默无声，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朱由崧目光扫过军阵，忽然指向城楼：“破虏伯可知，当年也先的上万铁骑，在此城下撞得头破血流？”
“臣记得。“
李定国声音沉厚如瓮城回声：“正统十四年，大同镇坚守三月，瓦剌人尸骸堆得与城墙齐高。“
朱由崧轻笑一声，马鞭轻点西北：“此番西征，朕不要尸山血海。“
他忽然提高声调，“六千儿郎听着！尔等胯下战马，皆来自蒙古各部；手中火器，俱是军器局精造！“
军阵中顿时响起一片刀剑出鞘之声。刘文秀率先举枪高呼：“大明万胜！“
千铁骑齐声应和，声浪震得城墙上的积雪簌簌坠落。
李定国还是颇为忧虑的说道：“陛下，仅以六千骑兵出征是不是过于冒险了？”
朱由崧笑道：“大明西北各镇的兵马早已经被孙传庭抽调一空，且大半折损在了宣府。此刻他手中可以调动的人马未必就比朕多，何况我们也不是孤军作战！”
李定国拱手说道：“陛下圣明！只是兵马粮草虽然齐备了，我们目前并没有大量的渡船过河，这该如何是好，难不成我们要绕道河套渡河南下？”
朱由崧道：“此事尽管放心，朕自有办法！”
“大同城朕就不入了，驻城外即可！”
中军大帐内，牛油火把将朱由崧的身影投在帐壁上，犹如一尊拔剑欲斩的神像。
范永斗等八人跪在猩红地毯上，额头抵着冰冷的毯面。
“范掌柜。“
朱由崧指尖轻叩案上账册，“崇祯七年冬，张家口运出的三千斤火药，最后到了谁家营地？“
范永斗肥厚的脖颈渗出冷汗：“草民......草民只是贩卖给蒙古部落。“
“蒙古人？“
朱由崧冷笑，突然甩出一张羊皮地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的路线，直通沈阳武备库。
冷冷的说道：“即便是贩卖火药给蒙古人那也是妥妥的死罪！但若你们能够从实招来，没准朕的心情一好，便会格外开恩，放你们一条生路！”
范永斗等人都是人精，知道一旦亲口承认则必是死路一条。
坚持说道：“小的们的确有走私违禁品，可绝对不是故意通虏还请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