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狠狠抽在一个跪地磕头的旗丁背上,济尔哈朗厉声咆哮:“蠢货!哪来的天罚?这分明是明军的火器,都给老子站起来,赶紧去迎敌!”
此刻,清军营地早已乱作一团,飞火神鸦的袭击造成火药库爆炸;战马嘶鸣,许多士兵浑身着火,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毒烟呛得人眼泪直流,不断呕吐。
当齐尔哈朗带领镶蓝旗大军抵达营地的时候,现场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恭顺王,明军在哪里?”
孔有德灰头土脸地跑来,头盔都被炸歪了半边,惊魂未定道:“郑亲王,明军根本没来!这火……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明军袭营?
济尔哈朗瞳孔一缩,猛地望向明军大营方向!
糟了,明军只是佯攻而已!
此时明军主力一定都在营寨之中,这样一来偷袭明军大营的肃亲王豪格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恭顺王,赶紧集结人马随本王去接应肃亲王!”
与此同时,豪格率领的正蓝旗、正黄旗及蒙古八旗精锐已逼近明军大营。
夜风呼啸,而眼前的明军营寨却静得出奇,只有几队巡逻士兵举着火把来回走动,仿佛毫无防备。
斥候飞马来报:“启禀肃亲王,我军大营火光冲天,看来明军已经前去袭营了!”
豪格狞笑一声,拔出战刀,寒光映照着他狰狞的面容:“真是天助我也,朱由崧小儿,让你见识下我八旗健儿的厉害!”
铁蹄如雷,清军骑兵如潮水般冲入明军营寨。
巡逻的明军小队,发现敌袭后,赶紧跑向营内!
而正蓝旗同正黄旗的骑兵们则是迅速的越过壕沟,杀入营内。
他们身后,蒙古八旗的神箭手们箭无虚发,很快就将寨墙上的“明军”纷纷射落!
可是冲进营寨后,豪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营地里几乎看不到明军,那些被蒙古骑兵射落的“巡逻士兵”竟全是穿着铠甲的稻草人!
“不好!有埋伏!”豪格厉声大吼,可已经晚了!
黑暗中,袁宗第的冷喝声骤然响起:“开炮!”
刹那间,大地震颤!
埋伏在山坡的数十门佛郎机炮同时怒吼,炮口喷吐出数尺长的猩红火舌,照亮了半边夜空。
炮弹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如死神的狞笑般砸向混乱的清军骑兵阵中。
“轰!!!”
开花弹在清军队列中央炸开。拳头大的铅弹伴随着炽热的铁片四散飞溅,瞬间将十余名镶黄旗巴牙喇骑兵连人带马撕成碎片。一匹战马被拦腰炸断,上半身还在惯性作用下向前冲了几步,马背上的骑士却已不见了头颅。
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这次是链弹,两颗铁球中间以铁链相连,旋转着横扫而过。一名正蓝旗牛录额真刚举起盾牌,整个人就被旋转的链弹拦腰截断,上半身飞出丈余远,肠子拖出一道血淋淋的轨迹。
豪格被亲兵扑倒在地,耳中嗡嗡作响。他抬头看见自己最精锐的摆牙喇重骑兵正在炮火中崩溃。
那些造价不菲的镶铁重甲,此刻成了致命的累赘。一发实心炮弹直接命中队列,将三名重甲骑兵像糖葫芦般串在一起,余势不减地又砸穿了两匹战马才深深嵌入冻土。
“王爷快走!”亲兵拽着豪格的披风大喊。
袁宗第站在炮阵后方,冷静地挥动令旗:
“换子铳,三发急速射!”
佛郎机炮的独特优势此刻尽显,士兵们迅速抽出已经打空的铳,换上新预装的子铳。不到十息,下一轮死亡风暴再度降临......
原本在外围负责掩护的蒙古八旗,一看中了埋伏首先调转马头准备逃窜!
埋伏在外围的明军则是趁机将火把丢进了壕沟之中。
“轰!“
堆积的干柴、火油、煤炭瞬间爆燃,一道三丈宽的火墙冲天而起!冲在最前的十几骑收势不及,连人带马撞进火海,霎时化作惨嚎的火团。热浪逼得后续骑兵连连后退,战马惊嘶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落在地。
熊熊烈火形成了一道高温火墙,将大部分的清军困在了里面。
索尼率领的正黄旗甲喇原本已冲到火墙边缘,却见豪格的大纛仍在明军营中飘摇。
这位满洲悍将咬牙勒马,长刀一挥:“调头!救肃亲王!“
“砰、砰、砰......”
白烟从营寨四周的土垒后升起,埋伏多时的明军火铳手开始齐射。铅子穿透浓烟,将试图攀越寨墙的清军打得血花四溅。一名正蓝旗骁骑校刚跃上墙头,就被三发铳弹同时命中胸口,整个人像破麻袋般倒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