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佝偻着身子,将盛满血淋淋肉片的漆木托盘高举过头,跪呈于朱由崧面前。盘中血肉模糊的薄片在寒风中凝起一层猩红的霜雾。
老刽子手额头紧贴地面:“监国殿下恕罪!小老儿手艺生疏,才下一百七十余刀,这耿逆便熬不住断了气,实在有负殿下重托!”
朱由崧负手而立,闻言纵声大笑:
“老人家何罪之有?”
他随手抛出一锭雪花银,“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日后凌迟的汉奸只会更多,孤还等着看你的三千六百刀呢!”
李来亨按刀上前,盯着盘中血肉狞笑道:“这等卖国求荣的腌臜货,该让将士们分食其肉!”
朱由眼中闪过戏谑的寒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挑个腿脚利索的俘虏,把这盘‘佳肴’送去建虏大营……”
校场上顿时爆发出震天哄笑。
朱由崧转身扫视三军,声如洪钟:“兄弟们待会犒赏炖马肉,这汉奸的臭肉,配不上我大明儿郎的肠胃!”
“万岁!!”
数万将士的吼声撼动城垣。
朱由崧望了下京师的方向:“将耿仲明同额璘臣首级送回京师,悬挂于城门之上,激励民心士气!”
寒风呼啸,清军大营前,一辆吱呀作响的驴车缓缓停下。
车板上,耿仲明的残躯只剩一副森森骨架。另一名天佑军降卒双手颤抖地捧着一只铜盘,盘中血肉早已凝霜。
“大……大阿哥饶命!小人只是奉命……”
话音未落,豪格已暴怒挥刀!
“噗嗤——!”
寒光闪过,降卒脖颈喷出一道血箭,尸体栽倒在雪地里。染血的铜盘当啷落地,肉片四散飞溅,几片沾血的霜肉竟滚到了匆匆赶来的皇太极靴前。
“皇上!”济尔哈朗急忙挡在前方!
“不过是朱由崧小儿的奸计,不值动怒……”
皇太极苍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轻轻推开济尔哈朗,弯腰拾起一片冻硬的肉。指尖摩挲间,冰渣簌簌掉落,露出皮下清晰的刀工纹路。
“好刀法。”
豪格双目赤红:“皇阿玛!儿臣请率铁骑踏平延庆,取朱由崧首级祭旗!”
帐前众将顿时群情激愤:“末将愿同明军决一死战!”
他突然轻笑一声:“梁贼妄想凭借此法激我出兵,朕岂会上当?”
宁完我忽然从驴车夹层抽出一封朱漆密信,“梁贼另有手书呈递!”
豪格一见信笺上熟悉的狂草笔迹,立刻想起蒙古营地那块“梁监国到此一游”的木牌。
他劈手就要抢夺:“此信必是乱军心之言,烧了干净!”
“慢。”
皇太极抬手制止,嘴角竟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朕倒要听听,这位梁监国还有什么新花样!宁卿,大声念出来。”
宁完我硬着头皮拆开火漆,才念出第一句就变了脸色:
“大明梁王监国体恤皇太极病体孱弱……”
他喉结滚动,声音越来越低:“特赐怀顺王血肉补身,以全尔主仆之情,或可有起死回生之效......”
大营一片死寂。
突然皇太极仰天大笑,笑声却比北风更刺骨!
“皇上!您怎么了?”
济尔哈朗一个箭步上前,铁甲铿锵作响,双臂稳稳托住突然踉跄的皇太极。
皇太极嘴唇颤动,喉间溢出带着血腥味的喘息:“传......传令,大军拔营,退兵十里!”
这句话仿佛抽干了皇太极最后的气力。
“快!传御医!“豪格暴喝一声,佩刀砸得地上积雪飞溅,周围的人更是乱做了一团。
就在这混乱之际,天佑军阵中一个瘦小身影悄然溜出营寨......
“启禀监国殿下:建虏拔营北撤了!”
朱由崧闻言,立刻登上城楼,手扶垛口远眺。
只见数里外的清军大营中,旌旗摇动,烟尘四起,一队队骑兵正有条不紊地收拾帐篷、装载辎重。原本森严的营寨正在迅速瓦解,仿佛退潮一般向北收缩。
李来亨轻声说道:“根据清营的探子来报,皇太极被监国殿下的书信气得当场晕厥,这才被迫撤军的!”
“皇太极怕是已经时日无多,此时清军人心涣散,正是我们击溃他们的好机会!”
朱由崧暗自发笑:清军如今士气低落不假,皇太极时日不多也是真的,可要说他能被自己的一封书信气晕,却是打死也不信!
若皇太极只有如此心胸气度,也成不了大明的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