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进城就见到一顶堪比小型宫殿的鎏金大轿被缓缓向着城门口移动。
轿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轿身雕着九条金龙，每一片鳞甲都用金箔贴就。轿帘是江南进贡的云锦，上面绣着福禄寿三星，据说光是这一幅轿帘就值上千两银子。
褚宪章怒骂道：“何人敢有如此排场，即便是陛下出行也没有如此铺张！”
身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提醒道：“小声点，不要命了！这可是福王殿下的轿辇；当初万历爷赐下的规制，当今皇上的都不能说啥，你居然敢非议？”
“儿臣恭迎父王！”
“臣等恭迎福王千岁！”
很快轿辇中传来了福王的声音：“崧儿无需多礼，我们进城再说！”慵懒中带着几分不耐。
“起轿。“内侍常云命令道。
三十二名轿夫齐声吆喝，艰难地将那顶鎏金大轿再次抬起。他们小腿上的肌肉在剧烈颤抖，汗水已经浸透了他们的裤腰。福王三百多斤的体重，再加上轿子本身的重量，让这些壮汉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受刑。
“福王朱常洵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归德府？”
这一路上经历的怪事实在是有点多，尽管丢失了陛下赏赐的礼物，可这个圣旨还得去宣！
很快褚宪章便来到了知府衙门！
褚宪章手持一卷明黄绫锦，立于丹墀之上。那圣旨两端玉轴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下垂的黄色丝绦随风轻摆。
“圣旨到——“
随着褚宪章尖细悠长的唱喝声，福世子朱由崧身着四团龙圆领袍，跪在最前列的青石板上，他的身后是十数名文武官员！
不过并没有福王朱常洵的身影。
褚宪章缓缓展开圣旨，阳光照在那绣着祥云瑞鹤的绫锦上，晃得人睁不开眼。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尚书》有云：'功崇惟志，业广惟勤'。今福世子朱由崧，天潢贵胄，智勇双全。率虎贲之师，出奇兵于危难之际；运帷幄之筹，聚歼流寇于归德城中。斩首数万，重创贼酋，使中原震动，逆贼丧胆。如此殊勋，实乃朕之股肱，国之干臣。“
“昔周公有东征之劳，汉武得霍去病之助。今世子英武类此，朕心甚慰。特宣世子即刻进京，朕将效汉明帝临轩之礼，亲授封赏，以彰殊勋。御赐匾额‘忠勤王室’，准乘双辕马车，沿途驿站俱按亲王例供给。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臣朱由崧，领旨谢恩。”
“世子爷请起。”
褚宪章虚扶一把，压低声音道：“皇上在乾清宫看了捷报，连说了三个'好'字。特意吩咐老奴，要亲眼瞧瞧咱们大明朝的英雄呢。”
朱由崧说道：“公公谬赞了。全赖皇上洪福，父王运筹帷幄，朱由崧不敢居功！”
“想必皇上不只想见本世子，更想见见这些剿灭反贼的有功将士吧？”
褚宪章心下一惊，颤声道：“福世子这是要带兵入京吗？”
朱由崧心想：就你这熊样，还想套路老子？
然后笑着说道：“藩王无诏怎可带兵入京，褚公公可不能胡乱扣帽子？”
“实在是这一路上盗匪横行，听说护卫公公的百余锦衣卫全都让闯贼给杀了，若不带上些护卫公公敢上京师？”
不等褚宪章反应，朱由崧高声说道：“铁甲卫、洛阳卫、神机卫各挑选一千精兵护卫，本世子上京期间一切事宜皆由父王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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