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水渠又塌了!”
汴河北岸,明军士卒满身泥浆,绝望地看着刚挖到一半的引水渠被渗出的湖水吞没。浑浊的水流翻涌着倒灌回来,将半日苦工化为乌有。铁锹陷在泥里,士卒们精疲力尽地瘫坐在泥泞中,士气低迷。
孙传庭眉头紧锁,目光扫过这片泥泞的战场——护城湖的水,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
就在众将一筹莫展之际,孙传庭猛然想起一人,河南巡案御史黄澍!
这位曾在陈留、杞县修筑堤坝的治水能臣,此刻正在开封附近疏浚河流。
孙传庭当即派人将其招来,黄澍到后踏着泥水亲自勘察地形。
半日后,黄澍归来,指着舆图沉声道:
“督师,此前有误!”
“护城湖本就低于汴河,强行引水需深挖数丈,而土质松软,极易塌陷。”
“汴河因先前洪水,水位居高不下,而护城湖至汴河之间,还散布着大小湖泊、水洼,形成复杂的水网,贸然开渠只会让水四处漫溢,徒劳无功。”
“若要破局,需先降汴河之水!”
黄澍蘸水在案上勾画,提出“先南后北”之策:
第一步:分汴南流
在汴河南岸另开一条临时导流渠,将汴河部分水量引向南岸低洼处,降低北岸水位。
预计需征调士兵万人,耗时五日。
第二步:深挖主渠
待汴河水位下降后,再沿北岸深挖主引水渠,确保护城湖水能顺利排入汴河。
但是渠底需铺设木桩加固,防止渗水塌方。
孙传庭听完,沉默良久。
如此一来,花在工程上的时间又要多出五天。
黄澍似乎也看出了孙传庭的疑虑,于是说道:“有一物名曰‘水泥’,若以此物铺设水渠则无需担心渗水,可大大缩短施工的周期。”
“不过,此物乃是福世子朱由崧所发明,极其珍贵......”
“水泥?”
孙传庭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早该想到朱由崧献计是假,敲竹杠是真,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黄澍察言观色,低声道:“督师,此物确能速成水渠,但……”
孙传庭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如刀般刺向帐外,王承恩的钦差仪仗或许已渡过了黄河,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大营内,炭火盆烧得正旺。
朱由崧斜倚虎皮椅,指尖轻敲案几,似笑非笑:“孙督师,不是本世子吝啬,这‘水泥’需以石灰、黏土、铁矿渣煅烧研磨,十窑九废,实在……”
孙传庭直接打断:“三万两白银买十万包水泥。”
帐内骤然一静。
朱由崧眯起眼,忽然抚掌大笑,看来这孙传庭果然没在士绅那里少捞银子。
“孙督师果然爽快!不过……本世子还缺八百匹战马。”
“五百匹。”孙传庭声音冰冷,“多一匹都没有。”
朱由崧却不急不躁,拎起茶壶斟了杯热茶推过去:“督师何必自谦?您掌五省兵权,刘泽清的山东骑兵、朱大典的凤阳骠骑,再凑个三百匹不难吧?”
茶杯在案几上磕出轻响,如同战马铁蹄踏在孙传庭心头。
当夜,孙传庭营中烛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