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路明军合围归德府，旌旗猎猎，战鼓如雷，然而当各路总兵登高远眺归德城的防御体系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城？分明是座铁铸的湖心岛！”
归德城的外城呈浑圆之形，周长十六里，黄土夯筑的城墙高五米，虽不如砖石坚固，却胜在无棱无角，让云梯难以架设，冲车无处着力。
而内城则截然不同——方正厚重，砖石垒砌，城高六米七，三千六百个城垛如犬牙交错，四座城门皆设瓮城，一旦攻入第一道门，便会被两侧箭楼射成刺猬。
“外圆卸力，内方固守，这归德城竟是按‘天圆地方’的铜钱格局所建！”山东总兵刘泽清咬牙骂道。
他曾经驻扎过归德城，因此对城内的情况了如指掌。
但令他不解的是原本好好的护城河，为何突然变成了护城湖？
称作“护城湖”是因为它已经完全脱离“河”的范畴，而是一片宽达五百米、深达五米的浩瀚水域！最窄处也有三十米，湖面波光粼粼，看似平静，水下却暗藏玄机。
李自成等一众人站在城头望着明军可奈何的样子，哈哈大笑。
“孙传庭这厮掘开黄河，导致归德附近一片汪洋，没想到却成全了归德城的巨大护城湖。如今明军无法攻城，纵然兵力再多也发挥不出优势！”
牛金星赶紧说道：“闯王吉人天相，总能逢凶化吉！”
闯军主力在开封折损了七成以上，这次能够站稳脚跟，全仗李岩当初献策夺取归德，使得李自成不免对李岩又高看了一眼。
感慨道：“吾得李先生如周公得吕尚，刘备遇孔明！”
看来如今李自成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李岩赶紧说道：“李某漂泊半生，未遇明主，愿为闯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打断了二人的相互吹捧，明军阵地上，数十门佛郎机火炮同时喷吐出炽烈的火舌，铁弹呼啸着划破长空，狠狠砸向归德城墙！
两枚铁弹精准命中，木石飞溅，使得一座敌楼摇摇欲坠。
就在明军炮阵装填间隙，归德城上的佛郎机炮同大将军炮终于咆哮起来！
“放！”随着一声令下，四门架在内城角楼的佛郎机炮同时开火，炮弹精准砸进明军炮阵，一门佛郎机炮被直接掀翻，炮手发出惨叫！
“打得好！”李自成站在内城鼓楼上，冷眼俯瞰战场，“让孙传庭也尝尝炮子的滋味！”
闯军的火炮在城上射击视野远远好于明军，又有居高临下的优势。
而明军火炮则由于受到地形的限制，只能集中在几个区域，尽管数量占优，但是并未取得足够的战果。
与此同时，大量明军推着小舟进入护城湖，准备尝试用舟师强渡。
归德城外的护城湖并不规则，最宽的地方有500米远，最窄之处仅三十米，明军自然选择最短的距离。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上当了。
闯军居然在这些狭窄之处布置了暗桩，明军的舟船很快就被卡住了，进退不得，变成了活靶子。
其他地方的湖底也是深浅不一，有的地方深不见底，有的地方淤泥厚重，船只甚至会搁浅。
“砰、砰、砰......”
铅弹穿过了明军的身体，将他们的尸体带入湖中引起了阵阵殷红......
凤阳总督朱大典怒极反笑：“这他娘的不是护城河，是护城海！”
眼见出师不利，孙传庭只得鸣金收兵，及时止损！
恼羞成怒的孙传庭甚至想再决黄河水灌城，却发现归德城地势竟比黄河还高！
“归德不破，中原难平！”孙传庭一拳砸在案上，茶盏震落，碎如明军此刻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