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只得尴尬的苦笑一下，陛下居然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微臣周延儒参见陛下！”
崇祯说道：“周卿速速平身！孙传庭的捷报进京，不知百官反应如何？”
周延儒小声说道：“对于朝廷收复开封，重创闯贼，几乎所有人都是持肯定态度的；不过这次水淹黄河，造成了大量百姓伤亡，朝廷百官也是颇有微词，甚至有不少人说是孙传庭故意挖开的黄河，一片弹劾讨伐之声！”
然后他又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封奏章。
“这是阮大铖草拟的弹劾，称孙传庭‘恃功虐民，有跋扈之嫌’。”
“吴甘来说：‘昔年杨嗣昌督师，未见决河灌城之举。’”
“甚至还有官员说孙传庭一手掌兵，一手掌财恐启唐末藩镇之祸。”
“五鼓时分，通政司已收到十二道弹劾孙传庭的奏本，臣恐怕辰时之前弹劾的奏章会超过百份之多！”
崇祯没有想到，这次弹劾孙传庭的人会这么多？
若是孙传庭真的掘开了黄河，自己再大肆嘉奖他，那岂不是成了不顾百姓死活的千古昏君了吗？
“这事周阁老怎么看？”
周延儒说道：“臣与陛下都不在开封前线，难免有道听途说之嫌，监军高起潜就在开封，陛下不如将其召回京师，事情的是非曲直，一问便知！”
王承恩心想：这周延儒还真是个打太极的高手，看似说了不少，在替陛下分忧，但实际上似乎又啥都没说，最后将锅甩给了高起潜！
不过显然周延儒同崇祯二人低估了百官弹劾的决心。
乾清门外，雪片般的奏疏堆满了通政司的铜案。从六科廊到都察院，从翰林院到六部，大小官员的笔锋如刀，字字见血。
“孙传庭丧心病狂，决河灌城，致使生灵涂炭！”
户科给事中吴甘来的奏折最先摔在御前，墨迹淋漓如血：“臣亲见开封难民食观音土胀死者塞道，归德妇人抱子投井者日以百计。孙传庭为邀战功，竟使两府膏腴之地尽成蛟宫！”
兵部郎中王文锡的弹章里夹着幅《流民图》：
画中浮尸堆积如山，一老妪正从死婴口中抠出半截草根充饥。
题跋竟是抄自《尚书·泰誓》：“虐我烝民，如凶如仇！”
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的奏本更狠：“昔年魏阉构陷东林，尚不敢决堤毁城。今孙传庭之恶，实乃二百年来未见！”
面对百官的群情激奋，崇祯只得下旨：“令孙传庭回京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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