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厉喝自廊下炸响,长史徐杰青袍乌纱,拦在阶前。他身后几名文吏早已面如土色,瑟瑟退至柱后。
朱由崧眯眼冷笑,靴尖碾过地上未扫的积雪:“徐长史倒是勤勉,正月里还守着府衙点卯?
“徐某身为朝廷长史自然不敢懈怠!”徐杰毫不示弱!
雪地上“哧”地拖出一道血痕,两名护卫将一名满脸血污的犯人甩在徐杰面前。
那人衣服的前襟已被撕开,露出贴身暗藏的黄绫密信,火漆印上赫然盖着关防。
“徐长史!”犯人抬头嘶吼,却被亲卫一脚踩住脊背,喉间呛出黑血。
朱由崧缓步上前,鹿皮靴碾着那人指尖,从其怀中将密信拆开。
“臣福王府长史徐杰密奏:正月初八,福王世子朱由崧私调王府甲兵三百,意欲不详……”
徐杰怒吼道:“朱由崧,你居然敢拦截朝廷的信使!”
朱由崧冷哼一声:“数十万闯贼将洛阳围得水泄不通,你这时候派遣使者送信是将消息送给京师的崇祯皇帝还是城外的闯贼李自成?”
“原本贼寇不知洛阳城的虚实,你将本世子率三百甲士的情况告诉李自成,还敢说自己没有通匪?”
“本世子率王府护卫上城杀寇怎么就变成意欲不详了,你这分明是在蓄意构陷!”
朱由崧的连番质问,竟让徐杰一时语塞!
按《大明会典》,凡遇围城,五品以上官皆需向京中递送军报!他派人传递情报本身并没有错,但此人出城之后,信息的确是有落到李自成手中的可能。
不过他不会就此认错,狡辩道:“大明祖制,藩王不得涉军干政,世子殿下率兵上城不合规矩;私盗王府库银犒赏将士更有收买军心之嫌!”
“下官只说意欲不详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朱由崧终于切实感受到大明崩盘同这些文官不无关系,一个个看似尽忠职守,实际却是不干人事。
“既然说到祖制,本世子倒想问问徐长史,我太祖高皇帝当初为何要让藩王镇守大明各地,并给各藩王配备三护卫?”
“难道不是让藩王协助镇守各自封地,保我大明江山千秋万代吗?”
“太祖,成祖留下的祖训中有哪一条说贼寇围城时,藩王不能保卫自己的封地,只能伸出脑袋让贼寇砍了?”
徐杰没想到平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朱由崧突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强辩道:“此一时,彼一时。宣德年间平定了汉王朱高煦反叛后,藩王便被裁撤了三护卫。世子还是安守本分,不要引火烧身?”
徐杰的威胁显得苍白无力,而朱由崧眼中却是目露凶光,让他不寒而栗!
朱由崧很清楚:有徐杰的掣肘,他很难在王府放开手脚。此时正好需要一颗人头来立威,并斩断福王朱常洵的退路。
他高声说道:“长史徐杰私通闯贼,泄露洛阳城布防,证据确凿,罪不容赦!”
话音未落,顾长风的配刀自半空划出一道冷弧,徐杰的头颅顿时飞起,脖颈断口处的鲜血喷溅三尺,在雪地上泼出一片刺目的猩红。
那颗头颅滚落台阶,双目圆睁,嘴唇仍保持着最后一刻的惊怒之态,仿佛至死不信朱由崧真敢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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