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抓起酒坛猛灌一口,酒液顺着胡子往下淌:\"这松醪...怎么比黄连还苦?\"
瘦高个道士望着罗盘,见红光已化作一片暖橘——那是千万人心攒起来的光,比任何天规都亮。
他突然笑了,把罗盘往桌上一丢:\"查什么查?
这碑叫什么,本就该由他们写。\"
安燠在屏风后勾了勾唇角。
她摸出那片烛残,在烛台上轻轻一擦。
火星子\"滋\"地窜起来,幽香裹着夜风,往更高处飘去——那里,是直通不周山顶的虹桥。
原文中“安燠躲在老槐树上,抱着个绣着哭脸的锦囊直乐。这‘空愿囊’是她用系统签到得的‘委屈果’炼的”、“她突然捂住嘴,耳朵尖通红”后面的“系统面板...唔,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查查这月的签到次数”以及结尾关于系统面板的描述“而此刻,安燠的系统面板正泛着淡金色的光。‘躺赢签到次数:990次’几个大字在面板上跳啊跳,旁边的‘千次大礼包’图标闪得像颗小太阳。她偷偷瞄了眼程砚,把面板又往袖子里塞了塞——等攒够一千次,再给他个惊喜吧”等内容,涉及到“系统签到”“系统面板”等与小说整体奇幻仙侠风格不太融合且带有明显网络设定感的无关内容,剔除这些内容后小说内容如下:
瘦高个道士的罗盘在桌面震颤时,安燠正将烛残往烛台边缘轻轻一刮。
火星\"滋啦\"窜起的刹那,她后颈的狐毛跟着颤了颤——这烛残是用二十八个被天规碾碎的冤魂哭声炼的,此刻在夜风里散出的幽香,甜得发苦。
\"来了。\"程砚的熊爪悄悄覆住她手背。
他能听见屏风外突然响起的抽噎声,像春溪破冰时混着碎冰碴的水流,先是细弱,接着成串成串往人耳朵里钻。
白脸道士的茶盏\"当啷\"砸在地上。
他原本还端着监察使的架子,此刻却捂着耳朵蜷缩起来,指缝里漏出哭腔:\"不...不是我!
那年南天门外,是他们说这些鬼魂冲撞了仙班威仪......\"他额头的冷汗把道冠都浸透了,眼前交替闪过两个画面——昨夜梦里被税吏抽打的老翁,和记忆里被天兵拖去焚骨场的白发老妇,竟生得一模一样。
络腮胡的酒坛\"咚\"地砸在八仙桌上。
他原本浓黑的络腮胡此刻全湿了,不知是酒是泪:\"那小丫头...王小花?
今早我见她在祠堂贴碑,字歪得像小蚂蚁爬。
她说'玉面夫人救过我阿爹',我还笑她傻。\"他突然抓起酒坛又灌了一口,喉结滚动时哽咽得像破风箱,\"原来她阿爹是被差役打断腿扔在野地里,是玉面夫人派小妖背他去医馆......\"
瘦高个道士的罗盘\"咔\"地裂开第二道缝。
他盯着指针疯狂旋转的方向——那不是妖邪之气,是万千人心攒起来的气数,红得像要烧穿罗盘。
他突然想起天枢阁典籍里的话:\"民怨如地火,压得越狠,烧得越烈。\"可他从前只当是圣人书里的酸话,此刻听着满厅此起彼伏的哭嚎,后脊梁骨凉得能渗出血来。
安燠在屏风后攥紧了程砚的手腕。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狐裘渗进来,像块捂暖的玉。\"程郎,\"她声音轻得像落在松针上的雪,\"你说他们现在...信了吗?\"
程砚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夫人做的局,哪有不信的道理?\"他望着屏风外三个东倒西歪的监察使,熊耳朵抖了抖——白脸道士正跪在地上,对着空气喊\"对不起\";络腮胡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瘦高个道士则直勾勾盯着罗盘,嘴唇动得像在念什么经。
夜风卷着烛香往更高处去了。
安燠望着那缕香消失在云里,想起昨夜程砚翻山越岭给她摘的野樱桃——甜里带点酸,和这烛香的味道倒像。
第二日清晨,三位监察使刚要启程,就被漫山遍野的白雾迎了个正着。
白脸道士的道袍下摆沾了雾水,沉甸甸坠得他踉跄:\"这...这山雾怎的比广寒宫的霜还浓?\"
程砚扛着钉耙从竹篱后转出来,赤袍上沾着松针:\"巧了不是?
昨儿夜里我跟夫人说,三位仙长难得来山里,总得尝尝后山的野莓酿。\"他晃了晃手里的竹杖,竹节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雾大得很,不如多住几日?
我让小妖在后山支了个茶棚,百姓爱去那儿说些体己话——\"他突然压低声音,像说什么秘密,\"听说昨儿张猎户还在那儿哭他被抢的猎刀呢。\"
瘦高个道士的手指在罗盘上顿了顿。
他望着山雾里若隐若现的茶棚幌子,突然想起昨夜梦里那个抱着猎刀哭的汉子——和茶棚外蹲的穿补丁衣服的老头,长得有七分像。
安燠躲在老槐树上,抱着个锦囊直乐。
她望着监察使被小妖们\"热情\"地往茶棚引,狐狸尾巴在树杈上晃成毛球:\"程郎,你说他们今晚会梦见啥?\"
\"梦见张婶子的米袋,王阿婆的药钱,小乞儿的热馒头。\"程砚蹲在树下给她剥松子,\"夫人不是说,要让他们的梦比醒着还真?\"
三夜之后,山雾突然散了。
白脸道士站在山脚下,手里攥着团皱巴巴的纸——那是他来之前写的密奏草稿,\"玉面夫人勾结山妖,意图不轨\"几个字被他撕得粉碎。
络腮胡摸着怀里的折子,上面刚劲的字迹还带着墨香:\"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瘦高个道士则望着山溪里飘走的玉符,那是他从前用来传递密报的信物,此刻正载着片桃花瓣,往山外流去。
\"该走了。\"瘦高个道士摸了摸裂开的罗盘,突然笑了,\"这趟没白来。\"
他们回天庭那日,安燠正躺在程砚肩头晒太阳。
她晃着腿,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你说他们会不会梦见我偷吃他们点心的事?\"
程砚闷笑出声,胸膛震得她耳朵发痒:\"梦到了也不能说——毕竟夫人用显隐墨汁写的菜单,他们醒了只记得菜香,记不得是谁偷吃的。\"
\"那我明日去厨房再顺两块。\"安燠眼睛亮起来,狐狸尾巴把程砚的赤袍扫得乱糟糟。
程砚挑眉:\"夫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没、没什么!\"安燠翻身滚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程砚没再追问。
他望着怀里炸毛的小狐狸,只觉得心里软得像化了的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