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那片写着\"白曜\"的记忆碎片，正从安燠袖中滑落，在地面投下一道极淡的影子——那影子的轮廓，竟和玄真子腰间的玉佩，一模一样。
幻境里的记忆碎片突然开始疯狂旋转，像被狂风卷起的血色蝶群。
安燠的狐耳被吹得向后贴紧，程砚立刻用宽厚的脊背替她挡开几片锋利的碎片，熊爪在虚空中抓出几道金痕：\"夫人，你掌心的桃粉快用完了！\"
\"省着点用呢。\"安燠嘴上应着，指尖却又捏了撮桃粉弹向空中——这次飘起的不是浅粉，而是浓郁的蜜色。
她眼睛一亮，\"程砚看！真记忆开始显形了！\"
两人顺着蜜色光雾追过去，在坍塌的殿宇深处，终于逮住了那片泛着暗金纹路的碎片。
碎片里，玄真子正跪在青石板上，面前站着的黑袍人掀开了半张脸，左颊有道蜈蚣似的疤痕：\"你杀的那些妖，不过是青丘余孽的耳目。\"他的声音像锈了的铜锣，\"他们早知道你私吞仙粮的事，要上报天庭。
与其被天规碾碎，不如......\"
\"不如先下手为强？\"玄真子的声音发颤，握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起。
他腰间的玉佩在碎光里一闪——正是安燠在幻境出口看到的影子！
\"原来他根本不是自愿堕落。\"安燠的指甲几乎要掐进程砚手背，\"是那个叫白曜的黑袍人，用他的愧疚和恐惧当绳子，把他捆成了屠刀。\"
程砚的熊耳突然猛地一竖。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将安燠护在身后——幻境最深处的黑雾里，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缓缓凝实。
那人身着染血的道袍，眉眼与玄真子有三分相似，却多了几分癫狂：\"你们不该来这儿......\"他的声音像从地底挤出来的，\"既然知道了真相，就别想活着出去！\"
安燠的后颈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这是堕仙残魂的本体！
她想起系统上周推送的《幻境高危预警》里说过，残魂若被触发核心记忆，会启动\"同归于尽\"机制。
\"程砚，抱紧我！\"她反手勾住他脖颈，另一只手快速掐诀。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叮——检测到'终焉级幻境崩塌'，触发'撞树签到·终焉觉醒'剩余能量！当前可使用能力：记忆封存（需消耗50%签到积分）。\"
\"小懒虫这时候才给力？\"安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指尖却精准点在发间那支青玉簪上。
簪头的狐首突然睁开金瞳，吸收着她掌心涌出的粉光——那是刚才收集的所有关键记忆，正顺着灵力链往簪子里钻。
\"夫人！\"程砚的声音带着破音。
安燠抬头，正看见堕仙残魂的指尖凝聚起漆黑的光团，像颗随时会爆炸的毒瘤。
地面的裂痕已经蔓延到两人脚边，青石板碎成齑粉，露出
\"封好了！\"安燠咬着牙扯下程砚腰间的红绳，将青玉簪牢牢系在他手腕上，\"你带着它先出去！\"
\"放屁！\"程砚的熊爪彻底显形，锋利的爪尖划开迷雾，\"要走一起走！\"他弯腰将安燠整个人扛在肩上，钉耙在头顶划出旋转的金光盾，\"系统不是说你这身体有金刚不坏皮？我扛着你撞出去！\"
安燠被颠得差点咬到舌头，却突然笑出声：\"程砚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扛我爬不周山，把我发簪撞断了三根！\"
\"那是山风太刁！\"程砚耳尖通红，脚步却稳得像座移动的山。
他们撞碎最后一层黑雾时，安燠瞥见堕仙残魂的脸——那癫狂的表情突然出现裂痕，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却被崩塌的幻境彻底吞没。
\"轰——\"
意识回归现实的瞬间，安燠被程砚护在胸口，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
她听见晶石炸裂的脆响，像极了前世青丘藏书阁被烧毁时，琉璃瓦坠地的声音。
程砚的心跳震得她耳膜发颤，他手腕上的青玉簪还在发烫，隔着红绳往她掌心传递温度。
\"夫人？\"程砚的声音带着点哑，\"你、你刚才是不是又用了撞树签到的大招？系统没扣你东西吧？\"
安燠摸了摸他汗湿的后颈，突然发现他熊耳尖沾着片幻境里的金粉，在月光下闪得人心软：\"扣了半罐你酿的桂花蜜。\"她故意叹气，\"不过赚了套《幻境破妄诀》，小懒虫这次算良心。\"
程砚刚要说话，整座遗迹突然剧烈震颤。
头顶的石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几块碎石\"噼里啪啦\"砸在他们脚边。
安燠抬头，正看见那枚原本悬浮的晶石化作齑粉，金色的光尘里，隐约映出玄真子玉佩上的纹路——和幻境里黑袍人腰间的印记，分毫不差。
\"程砚。\"安燠握紧他手腕上的青玉簪，狐耳在夜风中轻轻抖动，\"明天开始，咱们要掏的不止是耳朵了。\"
程砚低头吻了吻她发顶，熊爪悄悄覆住她的手：\"掏天、掏地、掏那些藏在云里的鬼。\"他的声音像山涧里的老树根，粗粝却扎实，\"只要你在我怀里，就没有掏不穿的窟窿。\"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
程砚抱着安燠闪到墙角，抬头时正看见最中央的石柱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月光透过裂缝洒下来，照在安燠的狐耳上——那里，一粒极小的银芒正缓缓浮现，像颗被藏了千年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