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里的影子终于凝实。
程砚的熊耳被妖气震得嗡嗡响，他下意识把安燠往怀里带了带，钉耙上的金纹突然亮得刺眼——那是上古神铁被威胁时的本能反应。
安燠贴着他胸膛，能听见他心跳声比平时快了三倍，可这人偏要梗着脖子装镇定，喉结动了动：\"夫人别怕，我这钉耙当年劈过三十三重天的雷......\"
\"闭嘴。\"安燠捏了捏他后颈软毛，目光却死死锁着黑气中央。
那是个穿玄铁重甲的男人，面容被黑雾遮了七分，唯剩一双眼睛像淬了毒的黑曜石，扫过众人时，她腰间的小本本突然发烫——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关键反派·北冥魔君，触发隐藏签到条件：与上古凶魔对峙满一柱香，奖励《破妄眼》（可看破伪装\/幻术）】。
老参突然从程砚背上滑下来，须子缠成乱麻：\"他、他当年被命书官用九道命契钉在北冥海眼！\"老人参精抖得厉害，袖中残卷\"哗啦\"掉在地上，\"当年青丘狐族灭族夜，我在昆仑山顶见过这双眼睛......\"
安燠弯腰捡起残卷，血晕的字迹在黑气里泛着微光。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在青丘废墟签到时，系统奖励的\"狐族记忆碎片\"——那些被抹去的画面里，也有这样一双眼睛，正举着染血的剑，指向她母妃的咽喉。
\"老参说的命契，是我上个月在雷音寺烧的那叠？\"她转头看程砚，后者正用钉耙拨弄脚边翻涌的黑气，金纹扫过之处，黑雾发出刺啦刺啦的惨叫。
程砚点头：\"那日你说要烧了妖怪们的'生死剧本'，我还怕烫到你手......\"
\"现在知道怕了？\"安燠突然笑了，指尖摩挲着残卷边缘。
她早该想到，原着里玉面夫人的死太蹊跷——明明只是个没背景的小狐妖，凭什么被孙悟空剜心祭旗？
原来这背后，藏着命书官为掩盖\"命外者\"复出，特意推出来的替死鬼。
\"千年封印，终究还是破了。\"北冥魔君的声音像生锈的铁链在刮磨岩石，他抬手时，安燠分明看见他手腕上缠着半截焦黑的命契残片——正是她在雷音寺烧的那批。
程砚的钉耙\"当啷\"落地，他猛地攥住安燠的手腕：\"夫人，是我不好，那日该拦着你......\"
\"拦什么？\"安燠反手握住他掌心的老茧，\"若不是烧了命契，咱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她从袖中摸出颗青里透红的桃子，正是前日在桃林发呆签到得的\"定命桃\"，\"再说了，我这系统可不止会躺赢。\"
桃子入口的瞬间，安燠周身腾起金光。
那光不像仙法般清冷，倒像程砚酿的桂花蜜，甜丝丝裹着暖意——这是系统奖励的\"因果定身\"效果，专门克制命契类法术。
北冥魔君的动作顿了顿，黑雾里传来低笑：\"有意思，竟用小辈的法术......\"
\"程砚！\"安燠突然拽他的坎肩，\"抱我飞高些！\"程砚愣了半秒，立刻弯腰把她扛在肩头，熊尾巴绷成毛刷子。
安燠趁机把定命桃核弹向魔君面门，金光裹着桃核穿透黑雾，在对方心口炸开一团粉霞——那是她今早蹲在桃树下签到时，系统突然提示的\"桃运加持\"，说是\"能给敌人添点小麻烦\"。
\"嗷！\"黑雾里传来闷哼，北冥魔君的身影晃了晃，露出腰间半块玉牌。
安燠眼睛一亮，小本本\"唰\"地翻到新页，笔尖戳得纸页发皱：\"重点标记：魔君腰牌刻着'青丘'二字！\"她扯程砚的耳朵：\"往下飞，我要看看那牌子......\"
\"夫人！\"程砚突然急吼，钉耙横在两人身前。
原来北冥魔君已从震惊中回过神，黑雾凝成无数尖刺，正暴雨般刺来。
程砚的熊耳紧贴头皮，这是他拼命前的征兆——安燠赶紧捂住他眼睛：\"不许硬扛！用你前日在瀑布下签到得的'水幕盾'！\"
程砚的钉耙突然泛起水光，金纹与水纹交织成半透明屏障，尖刺撞上去发出脆响。
安燠趁机摸出腰间的蜜葫芦，拔开塞子往空中一倒——这是程砚特意用\"头铁签到\"奖励的金刚不坏皮腌的桂花蜜，黏糊糊裹住尖刺，竟把那黑雾都溶出几个窟窿。
老参蹲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他本以为这对小情侣只会在洞府里腻歪，谁承想一个举着蜜葫芦当武器，一个用钉耙结水盾，连定命桃都能当暗器使。
老人参精摸了摸袖中残卷，突然觉得那些\"青丘灭族真相\"的血字，或许不用再藏着了。
\"看来你们比传闻中有趣。\"北冥魔君的声音里多了丝兴味，黑雾突然收缩成一条黑龙，\"不过......\"他抬头望向天际，那里有隐约的仙光在闪烁，\"天庭的援兵要到了。\"
程砚护在安燠身前，钉耙在掌心转了个花，熊尾巴却悄悄缠上她的手腕。
安燠望着北方渐亮的天光，突然把小本本塞进他怀里：\"记好了，等会儿要问魔君那玉牌的事，还要查青丘旧案和命书官的关系......\"
\"夫人。\"程砚低头吻她发顶，金纹在钉耙上流转如活物，\"不管来的是天兵还是魔君，我程某人的钉耙，只护一个人。\"
远处，仙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见战鼓轰鸣。
安燠摸了摸他耳尖，突然笑出声：\"那咱们先说好，等打完这架，你得给我酿十罐桂花蜜——要比今早那罐多放二十朵桂花。\"
程砚的耳尖瞬间红透，却还是重重点头：\"一百罐都行。\"他望着北方逼近的仙光，皱眉抿紧了唇。
程砚的熊尾巴原本还松松缠着安燠手腕，闻言猛地绷直成毛刷子：\"谈判？夫人你当那是山下茶棚里唠嗑呢？
他方才那黑雾尖刺，我水幕盾都差点没撑住！\"他低头盯着她发顶，耳尖因着急微微发颤，\"要去也得我先探探路，你躲在我钉耙后面......\"
\"程大山神。\"安燠仰头戳他心口，指尖点过他坎肩上被黑雾灼出的焦痕，\"你忘了上个月在三生石签到得的'因果共鸣'？我袖中残卷、他腰间玉牌，都沾着青丘血脉。\"她掏出小本本晃了晃，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魔君腰牌=青丘故物老参残卷=昆仑密档\"的连线批注，\"再说了——\"她忽然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系统刚才悄悄提示，'对峙满一柱香'的隐藏奖励还没发完呢。\"
程砚的熊耳\"唰\"地竖起来。
他想起前日在桃林，安燠蹲在树底下啃桃子，系统突然给了个\"桃运加持\"，结果真让定命桃炸出魔君破绽。
这小懒虫系统虽懒，关键时候倒挺靠谱。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狐毛耳坠理好：\"要去也行，我扛着你飞，你说停就停，说跑立刻跑。\"
老参在旁边扯了扯须子，残卷在袖中窸窣作响：\"可那魔君是上古凶魔......\"话没说完就被安燠打断。
她晃了晃手里的蜜葫芦，程砚酿的桂花蜜还黏着两片桃花瓣：\"凶魔又怎样？上回铁扇公主举着芭蕉扇来砸洞门，不也被我用你送的'甜言蜜语签'哄得喝了三碗蜂蜜柚子茶？\"她冲老参挤挤眼，\"再说了，咱们有程大保镖——\"她戳戳程砚腰间的钉耙，金纹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亮，\"当年能劈三十三重天雷的神铁，吓唬吓唬刚出笼的老古董足够了。\"
程砚被夸得耳尖发红，却还是板着脸把钉耙攥得更紧：\"夫人这是捧杀我。\"他弯腰把安燠扛上肩头，熊尾巴自觉卷住她腰肢防摔，\"说好了，要是他敢动你半根狐毛——\"钉耙在空中划出金弧，\"我这钉耙可不长眼。\"
三人往黑雾方向移动时，仙光已近在咫尺。
安燠能听见天兵甲胄相撞的脆响，还有罗汉念诵佛经的嗡嗡声。
她伏在程砚肩头，望着下方逐渐清晰的魔君身影——玄铁重甲上布满裂痕，腰间玉牌\"青丘\"二字在暮色里泛着幽蓝，像极了母妃梳妆匣里那枚狐首玉簪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