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夜学园的天台,是日奈森亚梦最近发现的、为数不多的能让她喘口气的地方。在这里,她可以暂时卸下“酷辣火辣”的伪装,不必理会教室里那些因她一时毒舌而投来的异样目光。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不知如何改变,只能任由孤独像藤蔓一样缠绕心脏。
今天,当她推开天台沉重的铁门时,却意外地听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提琴声。
旋律低沉而哀婉,像月光下流淌的暗河,每一个音符都敲打在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放轻脚步,看见一个背对着她的修长身影。
那人穿着一件设计独特的白色风衣,左肩平整,右肩却自然垂坠,如同天使被撕扯一半的羽翼。银灰色的短发在风中微动,左耳上三枚黑曜石耳钉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演奏的姿态优雅而投入,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亚梦怔住了。这旋律她从未听过,却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与心痛。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还要在那里听到什么时候?”一个清冽平静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亚梦的思绪。
他转过身,亚梦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右眼睑下的那颗泪痣,让他疏离的神情平添了一丝奇异的忧郁。亚梦顿时有些窘迫,像是偷窥被人抓个正着。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有人……”她下意识地想逃。
“日奈森亚梦同学。”他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将小提琴小心地放回琴盒,“你的红色发卡,很醒目。”
亚梦心头一紧,那是她用来武装自己的标志之一。
神崎异走近几步,目光平静地落在她头上那枚鲜红的发卡上,语气没有波澜,却带着一种穿透力:“恐惧被看穿,所以用更张扬的颜色来充当盾牌。很聪明的做法,但……也很辛苦。”
亚梦猛地抬头,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心事,脸颊瞬间涨红:“你……你在胡说什么!你根本不了解我!”
异没有在意她的反驳,视线掠过她,望向远处教学楼喧闹的人群,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陈述一个事实:“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都在扮演他人期待的剧本,试图成为‘理想的自己’。你在扮演‘酷辣火辣’,而我……”他微微停顿,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在扮演一个‘完美的旁观者’。”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亚梦心中那扇紧闭的门。扮演?理想的自己?这些盘旋在她脑海深处却无法清晰表达的困惑,被眼前这个陌生人轻而易举地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