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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黑执事(26)(1 / 2)

“弥涅耳瓦”剧院,这座曾以智慧女神为名的艺术殿堂,如今已彻底沦为被时间遗忘的废墟。它孤零零地矗立在泰晤士河畔一处荒芜的码头旁,墙体斑驳,窗户破碎,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着腐朽的门廊,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河水腥气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属于彻底荒弃的死寂。

塞巴斯蒂安驾驶的马车在距离剧院百米外的一处阴影中停下。他无声地跃下马车,为夏尔打开车门。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言语,所有的计划与决心都已在那短暂的对视中确认。

“我会在您需要的时候出现,少爷。”塞巴斯蒂安的声音低沉如耳语,红眸在黑暗中闪烁着狩猎前的光芒,“请务必小心。”

夏尔微微颔首,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犹豫或恐惧,只有一片冻结的湖面般的平静。他整理了一下领口,独自一人,迈步走向那座如同张开巨口的怪兽般的剧院废墟。

腐朽的木门虚掩着,夏尔轻轻一推,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打破了死寂。门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几缕月光从屋顶的破洞中射入,在布满灰尘和碎屑的地板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柱。空气中那股非人的、冰冷的芬芳气息,比外面浓郁数倍,如同实质般缠绕上来。

夏尔没有停顿,沿着记忆中剧院大厅的轮廓,向着舞台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清晰得令人心悸。

舞台区域相对完整,厚重的天鹅绒幕布早已破烂不堪,如同垂死的巨鸟翅膀耷拉在那里。舞台中央,唯一一束较为集中的月光下,摆放着一把破旧的高背椅。椅子上,罗斯伍德夫人被绳索紧紧捆绑着,嘴被布条封住,她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看到夏尔出现时,发出了呜呜的哀求声。

而在椅子旁边,倚着舞台边缘的立柱,正是那位“阿纳斯塔西乌斯伯爵”。他依旧穿着华丽的礼服,但脸上那副温和的贵族面具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属于恶魔的冰冷与玩味。银发在月光下流淌着诡异的光泽,紫罗兰色的眼眸如同深渊,凝视着独自前来的夏尔。

“你果然来了,凡多姆海恩伯爵。”异的声音在空旷的剧院里回荡,带着一丝愉悦的叹息,“为了这位与你母亲有关的老妇人……真是令人感动的……‘人性’啊。”

夏尔在舞台前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惊恐的罗斯伍德夫人,最后定格在异的脸上,语气冰冷:“我来了。放了她。”

“放了她?”异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当然可以。不过,在放人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谈谈……条件?”他向前走了几步,月光照亮他完美无瑕却毫无温度的脸,“比如,你自愿放弃对那份‘调查报告’的追查,并且……公开向阿纳斯塔西乌斯伯爵道歉,承认你的‘污蔑’?”

这是一个荒谬且侮辱性的条件,目的并非真的达成,而是为了进一步羞辱和试探夏尔的底线。

夏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就是你的全部手段了吗?异。从蛊惑到绑架,越来越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了。”

异的笑容瞬间消失,紫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兴趣取代:“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伯爵。别忘了,人质在我手上。”他指尖轻轻划过罗斯伍德夫人花白的头发,夫人吓得浑身颤抖。

“你真的以为,我会在乎你的威胁?”夏尔忽然向前迈了一步,声音提高,在废墟中激起回响,“你以为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就能让我屈服?异,你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你低估了凡多姆海恩家的骄傲,也高估了你这套把戏的价值!”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仿佛不是在对自己面前的恶魔说话,而是在对某个潜在的听众宣告。

异的眉头微微蹙起,夏尔的反应有些超出他的预料。这种毫不妥协的姿态,不像是来谈判救人质的。

“哦?”异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那你是来做什么的?眼睁睁看着这位老夫人因你而死?”

“不。”夏尔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异的双眼,“我是来让你现出原形的。也是来让某些‘旁观者’看清楚,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夏尔猛地抬手,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那枚紫水晶胸针,狠狠摔向地面!

“咔嚓!”

胸针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几乎在同一瞬间,异身后的阴影中,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暴起!塞巴斯蒂安!他根本没有远离,而是一直潜伏在最佳的出击位置!

塞巴斯蒂安的目标并非异本身,而是捆绑罗斯伍德夫人的绳索!他的速度快到极致,指尖凝聚的恶魔之力如同利刃,瞬间切断了绳索!

异在塞巴斯蒂安出现的刹那已然察觉,紫眸中寒光暴涨,但他反应更快,几乎在塞巴斯蒂安动手的同时,他身影一晃,并非去阻止塞巴斯蒂安,而是直扑向因脱困而踉跄倒地的罗斯伍德夫人!他要重新控制人质,或者……干脆灭口!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罗斯伍德夫人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