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他低唤一声。
脚边匍匐的巨狼立刻抬起头，碧绿的狼眼中闪烁着森然寒光。
“去告诉陈大疤，新兵操练强度再加三成。告诉柱子，骑兵营的战马配备、武装与实战训练，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形成最强战斗力。告诉老拐，城内所有粮储、武备、药材，进行战时清点，所有物资储备，按最高标准执行，确保万无一失。”
“呜……”灰灰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战意的回应，身形一闪，如一道灰色闪电般掠下望楼，疾驰而去。
凌风的目光再次投向北方，那片广袤荒原之下的威胁依旧存在，从未远离。而现在，南面的云州，那富庶繁华之地，也投来了充满贪婪与恶意的视线。
黑石城，这块他倾注心血一手打造出的根基之地，已然成了各方势力眼中不容忽视的肥肉，也是一只……逐渐张开尖刺的刺猬。
那就拭目以待，看看谁的牙口更锋利，谁的手段更高明，谁的意志更坚定。
暗流已然加速汇聚，山雨欲来风满楼。
钱掌柜的马车离开黑石城地界后，速度陡然提升，沿着略显颠簸的官道一路向南疾驰。车内，钱掌柜脸上的阴沉之色久久未散。他取过小厮递来的纸笔，就着车内特制的、防颠簸的小几，飞快地书写起来。字迹工整而急促，内容详实而尖锐，将黑石城所见所闻，尤其是那惊鸿一瞥、品质超乎想象的琉璃器，以及凌风那软硬不吃、深不可测的态度，原原本本记录下来。
“……城主凌风，年不及弱冠，然气度沉凝，目光锐利，绝非池中之物。麾下匠坊管理森严，所出青砖、军械皆非凡品，更兼秘制琉璃，巧夺天工，其利恐难以估量。其人志不在小，拒合作之意甚坚，恐非金银所能动，亦非寻常威吓所能屈……黑石城虽处边陲，然潜力巨大，若任其坐大，恐成心腹之患……恳请东家早做决断……”
写罢，他用火漆将密信仔细封好，交给身旁气息最为沉稳的一名护卫：“以最快速度，送至云州府‘瑞丰’粮行刘掌柜手中，令他即刻以最高密级渠道转呈东家！不得有误！”
“是！”护卫接过密信，贴身藏好，待到前方驿路岔口，毫不犹豫地脱离车队，换乘一匹早已备好的快马，扬鞭绝尘而去，速度更快上数分。
钱掌柜放下车帘，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凌风……黑石城……他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名字。原本以为只是一次轻松的利益收割，没想到却撞上一块又硬又扎手的铁板。此事，已非他一个大掌柜所能定夺了。
数日后，云州州治，云城。
城内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一间门面并不起眼、名为“瑞丰”的粮行后堂密室内，一名看似普通的中年掌柜接过风尘仆仆的信使带来的密信，验看火漆无误后，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他并未拆阅，而是立刻起身，从密室暗格中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铜符，连同密信一起交给身旁一名毫不起眼的伙计：“立刻送往城西‘沁芳园’，面交李总管，就说‘北地急件’。”
伙计点头，接过东西，如同游鱼般融入街上人流，七拐八绕，最终进入一座守卫森严、气象万千的奢华园林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