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凌风将糖袋塞进男孩手里,“用心干活。以后,送他们来学堂。”
“哎!哎!谢谢城主大人!谢谢城主大人!”妇人激动得语无伦次,眼圈瞬间红了,用力按着孩子的头让他磕头。
孩子们捧着那袋仿佛从天而降的麦芽糖,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懵懂的、对未来的憧憬。
凌风转身离去。灰灰跟在他脚边,尾巴几不可察地轻轻晃动了一下。
“风哥儿!”凌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许急切。她抱着念儿,快步走近,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日头这么毒,你怎么站这儿晒着?快回府里歇歇吧。”
“看看。”凌风停下脚步。
“这学堂……真要盖啊?”凌慧望着那片地基,眼神复杂,声音里带着犹豫,“这得花费多少银钱粮米?请先生、置办书本笔墨……都不是小数目。那些流民的孩子……真能读得起书吗?”
“能。”凌风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力量,“读了书,明事理,才有真正的出路。”
凌慧看着他平静无波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弟弟,心思越来越深沉难测。处置敌对势力时冷酷果决,眼都不眨;可对待这些流民孩童,却又……她实在看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慧姐,”凌风的目光转向她怀中的念儿,“念儿,也该开始认字了。”
“啊?”凌慧一怔,“念儿……她还这么小……”
“不小了。”凌风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念儿粉嫩的脸颊。小丫头似乎认得舅舅,咯咯笑着,伸出小手抓住他的手指,咿咿呀呀地不知说些什么。
“等学堂盖好,”凌风收回手,语气淡然却不容商量,“送她来。”
“……好。”凌慧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心中那份混乱与不安却更深了。
夜幕低垂,将白日的喧嚣与燥热悄然吞没。城主府内灯火次第亮起,勾勒出飞檐斗角的森严轮廓。
凌风并未回到书房,而是径直走向府邸深处那片被高墙环绕、平日里严禁常人靠近的演武场。
演武场地面以巨大的青石板铺就,平整坚硬。四周高墙上插着熊熊燃烧的松油火把,跳跃的火光将场子照得亮如白昼,却也投下幢幢摇曳的阴影。场子中央,五十名身穿崭新合体的黑色皮质镶铁叶轻甲、脸上还带着未脱稚气的少年,正排成整齐的五个方阵,挺胸收腹,昂首站立。尽管努力做出威武的样子,但眼神中仍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紧张与茫然。柱子与铁头两人,如同盯着一群新入伍的雏鹰,背着手在方阵前后来回踱步,目光如炬,审视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都给我站直了!脊梁骨绷紧!没吃饭吗?!瞧瞧你们那怂样!”柱子声如洪钟,吼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穿上这身皮,就是城卫军!是爷们!别他妈一副孬种相,给疤爷丢人!更别给城主大人丢脸!”
“是!”少年们齐声应答,声音竭力拔高,却仍带着几分青涩的颤抖。
“报告教官!我们能吃饱饭!城主大人给的饭管饱!”一个站在前排、胆子稍大的少年忍不住喊了一句,引来一阵压抑的低笑。
“闭嘴!队列之中谁准你嬉笑?!”铁头眼睛一瞪,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再加站一炷香!谁再动一下,今晚别想吃饭!”
队伍瞬间鸦雀无声,所有少年都咬紧牙关,将身体绷得更加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