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镇远堡”外的自由贸易区。
这里的文化碰撞最为直接和奇异。一座由仙唐工匠协助建造的、融合了唐式飞檐与本地材料的“多元文化馆”拔地而起。馆内不仅展示仙唐的瓷器、书画、乐器,也陈列着来自各个位面文明的奇特艺术品。
定期举办的“文化交流日”成为了最受欢迎的活动。仙唐的琴师可能会与一个长着触手的生物用它的共振器进行即兴“合奏”;仙唐的画师会尝试用水墨技法去描绘星光巨兽的形态;甚至还有仙唐厨师尝试用本地奇异食材制作“星际版”的月饼和饺子,邀请各族品尝。
虽然口味审美天差地别,但这种开放、包容(表面上的)的文化展示,极大地缓和了仙唐武力扩张带来的紧张感。许多虚空种族开始觉得,这个强大的东方帝国,似乎并非只有冰冷的战舰和武器,也有着有趣而深厚的文化底蕴。这对于仙唐在虚空中建立长期稳定的贸易站和盟友关系至关重要。
然而,唐风席卷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波斯的祆教保守势力反应最为激烈。他们视唐风为洪水猛兽,公开斥责茶会是“堕落者的聚会”,修炼养生术是“背离圣火的异端行为”。甚至发生了激进祭司带领信徒冲击文化使团驻地、焚烧茶叶和书籍的恶性事件。波斯朝廷态度暧昧,既想借助仙唐力量平衡国内矛盾和外部威胁,又对文化侵蚀深感恐惧。
罗马元老院的担忧变成了现实。大量金币为购买东方奢侈品而外流,本土手工业受到冲击,平民沉迷于东方戏剧和养生术,传统的罗马尚武精神似乎在衰落。一场旨在“抵制东方文化腐蚀,复兴罗马传统”的运动正在保守派贵族的推动下悄然兴起。
希腊的辩论则从学术层面蔓延到了政治层面。少数激进青年学者,深受仙唐“大一统”和“强有力中央集权”思想的影响,开始公开质疑城邦制的落后与低效,甚至暗中呼吁引入一位“哲学王”式的强大统治者来结束乱局,这引发了传统贵族和民主派的强烈恐慌和打压。
长安,皇宫。
李渊看着颜师古呈上的、记录着各方反应的厚厚报告,脸上无喜无悲。
“抗拒、排斥、模仿、融合…皆在预料之中。”他淡淡点评,“文化之战,岂有速胜之理?彼等今日之抗拒,恰证明我唐风已触及其所害。”
“陛下,”颜师古谨慎道,“是否需暂缓步伐?尤其波斯方面,抵触情绪激烈,恐影响商路及西征大局。”
“不必。”李渊断然否定,“逆流而上,方显我道之坚韧。彼等越是抗拒,越说明其内心之恐惧与虚弱。传令:
一、 加大针对波斯年轻贵族和失意文人的文化渗透,可许以厚利,甚至承诺未来在仙唐体系内之地位;
二、 对罗马,继续维持奢侈品输出,但同时,可暗中支持其国内‘复兴传统’之势力,令其内斗不休,无暇他顾;
三、 对希腊,鼓励其学术辩论,甚至可暗中资助那些‘仰慕’我仙唐制度之学者,使其从内部瓦解希腊之共识;
四、 命西征军李世民,可适时展示我仙唐文化之‘刚毅’一面,如举办军演、展示军威,让彼等知晓,文雅之下,亦有雷霆万钧之力!”
唐风席卷,既是蜜糖,也是匕首。它用精美的瓷器、优雅的礼仪、深邃的哲学吸引着异界民众,同时也用无形的刀锋,切割着旧有的文化认同和社会结构。仙唐的文明光环之下,一场旨在重塑诸天万界灵魂的宏大工程,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