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技术的飞跃,如同为仙唐这艘巨舰铺设了更为宽广坚实的甲板,但其真正驶向星辰大海的动力,终究源于其引擎的核心“人”。当黎民百姓告别了部分生存的重压,当帝国的疆域与影响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一个更为深邃、更为激进,也必然伴随着巨大风险与争议的议题,自然而然地摆在了仙唐统治者的面前:是否要将超凡力量的修炼,向全民进行有限度的普及?
朝会之上,此议一经由李靖(从西征前线发回奏疏)和袁天罡(代表万象天工学院)联合提出,顿时引发了轩然大波。
“陛下!万万不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率先出列,情绪激动,几乎将笏板捏碎,“修炼之道,乃夺天地造化,逆天而行之事!自古皆有法度,非根骨清奇、心志坚定、家世清白者不可轻传!一旦普及,天下亿兆民众,良莠不齐,心性难测!若被奸邪之辈所获,用以作奸犯科,岂非天下大乱?若修炼出错,走火入魔者比比皆是,又该由谁来救治、由谁来承担这滔天业力?此乃取祸之道啊!”
他的担忧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传统文官和保守修士的观点。力量,在他们看来,必须被严格掌控在秩序之内,一旦泛滥,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位户部官员则从现实角度补充:“陛下,修炼一途,耗资巨大!且不说引导所需的灵石、丹药,便是最基础的‘引气’阶段,所需消耗的粮食肉食便远超常人!如今民生初定,国库虽因新技术略有盈余,然西征、虚空开拓、学院研究,何处不需海量资源?若再负担全民修炼之耗,只怕顷刻间便捉襟见肘,甚至动摇国本!”
阻力如山,句句在理。
然而,支持者的理由同样充分且极具诱惑。
袁天罡出列,他如今虽挂着学院院正之职,但仙风道骨依旧,声音却带着科研者的冷静与执着:“陛下,诸位同僚所虑,自是老成之言。然,时移世易!以往修炼之难,在于法不可轻传,在于资源匮乏,更在于无人能真正统筹如此浩大工程。然如今,仙唐立朝,法则初定,龙气网络覆盖日广,万象天工学院更是融汇东西,对能量本质、人体奥秘之认知远超历代!”
他越说越激动:“老臣与凌霄大师、李监副及诸位同僚,基于龙气特性、万民信念以及诸多异界修炼体系之优长,已推演出一套安全、简易、高效、且极度依赖龙气网络的《基础龙气导引术》!此术门槛极低,无需绝佳根骨,只需心向仙唐,便可借龙气网络之助,感应并引气入体!其修炼所得,皆为龙气,与帝国本源一体,最是纯粹安稳,走火入魔之风险已降至极低!”
李靖的奏疏则由副将宣读,带着前线统帅的铁血与务实:“…西征所见,西方异族,无论波斯、希腊,其超凡之力或源于血脉,或源于信仰,虽体系杂乱,然普及程度远胜我中原!其民皆兵,其兵多超凡!我仙唐将士虽精锐,然数量终有穷时!若想真正统御万界,非有亿万心向帝国、身具微末超凡之力之民不可!此乃固本培元,强军强国之千年大计!且修炼普及,民身强体健,亦可反哺生产,减少疫病,此乃长远之利,绝非单纯消耗!”
龙椅之上,李渊静听双方争论,面色平静无波。他深知,这一步一旦踏出,将彻底改变仙唐的社会结构乃至人类的未来。其风险巨大,然其收益,亦是无与伦比。
“人人如龙…”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自己早已构想的目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诸卿所虑,朕已知之。”李渊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所有争论,“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仙唐欲超脱凡俗,屹立万界,岂能固步自封,困于旧念?”
“普及修炼,非是放任自流,而是有引导、有控制、有层级的普及!”
他缓缓站起身,皇道龙威弥漫大殿,做出了最终决断:
“即日起,颁布《仙唐基础修炼法案》!”
“一、于各州、郡、县、乡,依托现有官学体系及龙气网络节点,设立‘启明堂’!免费为所有年满十二岁、身家清白、通过基础忠诚考核之子民,进行‘龙气亲和度’检测并传授《基础龙气导引术》第一层!”
“二、修炼资源,以‘功勋点’兑换为主!可通过服役、劳作、发明创造、甚至举报不法等多种途径获取!朝廷仅提供最基础的引导保障,欲求更高深境界、更多资源,需自身为仙唐做出贡献!”
“三、成立‘修炼者管理司’,隶属总督府与刑部双重管辖!所有登记在册的修炼者,皆需遵守《修炼者行为规范》,其力量波动受龙气网络监控!凡滥用超凡力量作奸犯科者,严惩不贷!其力量亦将受龙气网络压制乃至剥夺!”
“四、《基础龙气导引术》之上,设立《军用进阶版》、《专业技术版》(如医、工、农专用)、《特殊人才版》等,需更高权限与功勋方可兑换修习!核心高深传承,依旧由朝廷严格掌控!”
一套体系完整、兼具开放性与控制力的方案被抛出,既回应了保守派的担忧,又贯彻了推进派的意图。朝堂之上,反对之声渐弱,转而开始思索如何执行这庞大的计划。
法案颁布,天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