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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血铸藩篱(2 / 2)

所有的拒马、鹿砦都被加固,甚至将损坏的车辆、敌军遗弃的驮兽尸体都堆砌起来,构成新的障碍。

弩箭、滚木礌石被精确计算着使用,每一支箭射出,都务求有所斩获。

聚阳镜阵被集中使用,只在最关键的时刻才短暂启动,撕开黑雾,为弩手和反击部队创造机会。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每一寸土地,每一段壕沟,都在反复争夺。唐军士卒往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宁可与敌人同归于尽,也绝不后退半步。大食联军虽然兵力占优,却在这钢铁般的意志和疯狂的抵抗面前,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推进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城墙下,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浸透了干燥的土地,变成暗红色的泥泞。空中秃鹫盘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啼叫。

李世民亲自披甲上阵,哪里最危险,他就出现在哪里。他的龙牙刀早已砍出了无数缺口,浑身浴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不再是一个运筹帷幄的统帅,更像一个陷入绝境的战卒,用最原始的方式激励着士气。每一次他出现在阵线上,都会引发唐军士卒一阵疯狂的呐喊和反击。

然而,个人的勇武无法扭转整体的劣势。伤亡数字每天都在飙升。

就在这最艰难的时刻,那项尚在雏形的“全民强体计划”,竟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显露出了它微弱却真实的价值。

一批从关中征调来的预备役府兵,经过长途跋涉,终于补充到了前线。他们装备简陋,战斗经验更是无法与百战老兵相比。然而,领军校尉却惊讶地发现,这些新兵蛋子虽然紧张,但体格似乎普遍比以往征调的民夫要健壮一些,行军耐力也更佳,更重要的是,面对那令人不适的黑雾和战场上的血腥恐怖,他们虽然恐惧,却较少出现彻底崩溃或失心疯的情况。

细问之下才得知,他们在出发前,在州县集结时,竟被当地的官长带着,简单练习过一段时间那所谓的“五禽戏”和“筑基吐纳”,甚至还喝过几次“扶正汤”!

效果当然微乎其微,无法让他们变成超人。但在这种极限环境下,这一点点更好的体力,一点点更稳的心神,或许就能让他们多坚持一刻,少死一个人,多杀一个敌人!

这点滴的优势,汇聚在一起,竟真的让这道血肉藩篱,又多支撑了那么一两天。

消息传回长安,李渊闻之,良久无言。他站在太庙偏殿,望着那星光流转的河图洛书虚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民强,则国本固。这最朴素的道理,正在被最残酷的战争所验证。

他强忍着神魂的刺痛与身体的虚弱,再次将心神沉入那浩瀚的星典之中。时间,他的儿子,他的将士,正在用鲜血为他争取时间!他必须更快!必须从这无尽的智慧海洋中,捞出那能斩破黑暗的利刃!

“袁天罡!马周!”他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急切,“朕有所得!那黑雾核心,非单纯负能量,其结构暗合‘幽冥血海’之变种,需以至阳至正之‘周天星辰煞力’破之!立刻根据此方向,推演‘星煞破邪阵’!要快!”

西方的天空,被血与火染红。

东方的帝都,与时间疯狂赛跑。

一道用无数生命和坚定意志铸就的血肉藩篱,死死钉在怛罗斯城下,为文明的存续,争取着那渺茫而珍贵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