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房玄龄沉声道,“若那批谶纬秘卷记载了某些……沟通异族、甚至操控超凡的秘法,那一切就说得通了。无论是谁得到它,都可能拥有搅动天下的力量。”
“必须找到那批沉船!”李渊断然道,“君羡,你亲自带队,挑选精通水性、可靠之人,联合水师,以勘探渔场、绘制海图为名,给朕秘密搜寻登州外海!让淳风派两名懂水性的镇异使协助,带上能感应灵气的法器!”
“臣遵旨!”
就在李渊全力应对海上谜团之时,朝堂之上,关于“三界互市”的利弊之争再起波澜。
一次常朝上,御史大夫王珪(性格刚直)出列,慷慨陈词:“陛下!与龙族、妖族互市,看似获利颇丰,然则奇技淫巧、玩好之物渐多,恐移人心志,坏我淳朴民风!且盐铁乃国之根本,大量输往异类,若其用以打造兵甲,反噬我等,岂非养虎为患?臣请陛下慎思,放缓互市,甚至暂停山市盐铁之易!”
他的观点得到了不少清流文臣的赞同。
但户部尚书唐俭立刻反驳:“王大夫此言差矣!互市以来,府库充盈,获利巨万,可充军资,可赈灾民,可兴土木,惠及万民!且我所输出之盐铁,皆有定数,且多为粗盐、农具铁,于军国重器无碍。反之,龙宫之奇珍、妖山之灵药,于军、于民、于医,皆有大利!岂可因噎废食?”
工部尚书段纶也道:“天工院已从龙宫玄铁中提炼出韧性更佳之材料,用于弩机簧片,射程大增!妖山提供的‘铁木’,硬度堪比钢铁而重量减半,正用于试制新式盾牌!此皆实打实之强军利国之事!”
双方争论不休。李渊高坐龙椅,静静听着。他深知,王珪等人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与异族交易确实存在风险。但如今大势已成,退回闭关锁国的老路已不可能。
最终,他朗声定调:“王珪所虑,乃老成谋国之言,朕心甚慰。然唐俭、段纶所言,亦是实情。互市之利,显而易见;其弊,亦当严防。故此,朕决定:”
“一、成立‘市舶司’,总揽一切与异族之互市事务,直属中书门下!制定详细律法,严格管制出入货物种类、数量,尤其是盐铁、技术、书籍等物,绝不容许资敌!”
“二、镇异司需于各互市口岸常设监察使,拥有临机决断之权,凡有违禁、或有危害大唐安全之嫌疑,即可叫停交易,扣押人货!”
“三、天工院、将作监需加大研发力度,力求尽快仿制、甚至超越异族所提供之材料器物,使我大唐不再过度依赖外来之物!”
这一决定,既肯定了互市的必要性,又建立了严格的监管体系,并强调了自主研发的重要性,算是暂时平衡了朝中的争议。
随着时间推移,海市与山市逐渐步入正轨。
虽然摩擦与猜忌从未停止,但实实在在的利益,如同润滑剂,让这条初步连接人、龙、妖三界的奇异商路,开始缓慢而顽强地运转起来。大唐的丝绸瓷器换来了深海的珍珠灵药,盐铁布帛换来了山中的奇木异兽,帝国的财富与见闻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长安城,真正成为了一个汇聚四方风物、八面来风的中心。坊间市井,谈论海外奇谈、山精妖怪已不再是禁忌,甚至带有某种炫耀的意味。一种更加开放、多元、甚至略带狂野的气息,开始融入这座古老的帝都。
李渊站在宫城高处,望着这座日益繁华、却也日益复杂的城市。他能感觉到,帝国的命运已经驶入了一片全新的、未知的水域。百川汇流,气象万千,是成为包容一切的海纳百川,还是在激流中颠覆沉没,考验着他和这个新生帝国的智慧与力量。
而在那深邃的海底与幽暗的山林深处,更多的目光,也正投向这座灯火璀璨的人族帝都。三界商路,雏形已现,但其最终通向的,是繁荣的彼岸,还是纷争的深渊,无人能够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