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西继续颤声道:“我们吓得魂飞魄散,躲在山岩后不敢动弹。听到他们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吟唱,似乎是在呼唤什么……‘沉睡的古老之怒’、‘焚尽世界的火焰’……后来,祭坛中央的红黑色雾气凝聚,形成了一个……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的、没有五官的面孔!它……它似乎吸食了那些祭品,然后……然后三个黑袍人身体剧震,身上冒出的黑红色火焰变得更加浓郁……”
“我们趁他们仪式完成后的虚弱期,拼命逃了出来……一路不敢停歇,直到龟兹……”塞拉西说完,几乎虚脱,大汗淋漓。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袁天罡猛地站起身,眼中精光爆射:“古老祭坛?呼唤古老之怒?焚尽世界?果然!他们是在进行某种唤醒或取悦上古邪神的仪式!那些黑袍人的力量,并非自身修炼而来,而是通过这种邪恶献祭,从某个可怕的存在的碎片或投影中‘借’来的!”
李靖脸色无比凝重:“祭坛在何处?有多少守卫?”
“在……在死亡之海深处,具体位置小人可以带路……但,但那里地形复杂,流沙遍布,而且……守卫似乎不多,但都很可怕……”塞拉西恐惧地说道。
“不多?”李靖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
“是……是的,似乎大部分力量都用于维持仪式和……监视西突厥人?”塞拉西不确定地说。
李靖立刻走到沙盘前,目光锐利地搜索着“死亡之海”的区域。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形成。
“袁师!”他看向袁天罡,“若塞拉西所言属实,此地必是那些异人的力量源头之一,甚至可能是其在此地的重要据点!守卫不多,说明其主力或在别处,或自信无人能发现、敢攻击那里!”
袁天罡瞬间明白了李靖的意思:“李尚书是想……奇袭祭坛?”
“不错!”李靖重重一拳砸在沙盘边缘,“与其被动等待他们不知何时发起的进攻,不如主动出击,端掉他们的老巢!毁掉祭坛,或能重创甚至断绝他们的力量来源!至少,也能获取更多关于这股邪力的信息!”
“但此举风险极大!”一位副将急忙劝阻,“死亡之海环境恶劣,敌军虽少却诡异强悍,若是有埋伏……”
“险中求胜!”李靖断然道,“我军新败,士气受挫,急需一场胜利来扭转局面!此等邪魔外道,绝不能任其坐大!袁师,你精通术法,可能设法遮掩大军行迹,接近那山谷?”
袁天罡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决然:“贫道可尽力一试!需准备‘避煞符’、‘藏踪阵’,或能瞒过一时!”
“好!”李靖当机立断,“立刻挑选军中最精锐的斥候、跳荡兵(注:唐代精锐步兵),以及镇异司所有好手,组成一支奇袭队!由本帅亲自带队,袁师同行,塞拉西向导,即刻准备,今夜子时出发!”
“大总管!您乃三军主帅,岂可亲身犯险?!”众将大惊,纷纷劝阻。
“不必多言!”李靖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此战非比寻常,非本帅亲往,不足以应对突发变故!尔等守好龟兹,若我等成功,则固守待变;若我等……三日未归,立刻八百里加急,奏报陛下!”
军令已下,无人再敢反驳。整个龟兹镇如同上紧了发条,开始为这场孤注一掷的奇袭秘密准备。
是夜,月黑风高。一支由五百名最精锐唐军和二十余名镇异司修士组成的特殊部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龟兹镇,如同利箭般射向那片被称为“死亡之海”的禁忌荒漠。
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邪恶,还是扭转战局的契机?西域的魔影,终于要向大唐露出它狰狞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