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贲之勇武,可能破敌?”
“……”
李渊一连串的发问,让那御史哑口无言。
“既然都能,为何不能为官?”李渊站起身,声音陡然提高,“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朕的朝廷,要的不是只会皓首穷经、空谈道德的酸儒!朕要的是能办实事、能解实忧的干才!无论他来自田间地头,还是来自江湖草莽!”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获得封赏的异士,又扫过那些面色难看的传统官员。
“科举取士,仍是正途,朕不会废。然,从今日起,朕要开‘特科’!凡于格物、匠造、医道、农学、律法、算学等诸般实用之学有卓越贡献者,无论出身,皆可经考核,授予官职,量才施用!”
“以往,官位是读书人的专利。但从今往后,官位,是对所有能为大唐做出贡献之人的奖赏和认可!”
“尔等,”他指向那些传统官员,“若觉不公,大可也去格物院造出利器,去医学院救死扶伤,去边关斩将夺旗!只要功绩足够,朕一样不吝封赏,甚至更高的官位!”
“若只会在此聒噪,阻挠帝国吸纳英才,那便是……尸位素餐,其心可诛!”
最后四个字,如同冰渣,砸在每个人心上。那御史吓得浑身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不敢多言。
李渊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彻底确立了“唯才是举”、“功绩至上”的新标准。虽然传统势力必然心怀不满,但皇帝的意志已然明确,无人敢再公开反对。
封赏继续进行。然而,当房玄龄念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却出现了一点意外。
“原江湖游侠,燕十三,刀法通神,于国有功,授镇异司缉捕司郎将,领正六品上昭武校尉衔,赐……”
话未说完,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仿佛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燕十三,却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抬起那苍白瘦削的脸,沙哑地开口:“陛下……咳咳……草民……恕难从命。”
全场愕然!竟然有人拒绝陛下的封赏和官职?
李渊目光投向他:“燕卿何意?”
燕十三艰难地喘息了几下,道:“草民……闲散惯了,受不得官身束缚。且……草民之刀,出必见血,耗的是性命……无法如寻常官吏般日日点卯办案。陛下若有用得着草民之处,一纸诏令,天涯海角,草民亦会赶来出刀。但这官职……还是留给更适合的人吧。”
他的拒绝,并非傲慢,而是基于对自身能力的清醒认知和那近乎自毁的战斗方式。他不适合,也不想要那种按部就班的官僚生活。
李渊凝视他片刻,看到了他眼中的坚持与一丝……死寂。他明白了。
“准。”李渊出乎意料地答应了,“既然如此,朕便授你‘客卿’之位,见官不拜,不受节制,只需对朕负责。俸禄照给,一应用度,皆按郎将标准供给。朕允你自由之身,但朕需要你时,你的刀,必须为朕而出。”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超然的身份。既给予了尊荣和待遇,又尊重了他的独特性。
燕十三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他深深看了李渊一眼,躬身道:“谢陛下。燕十三……领旨。”
这场风波,更凸显了李渊用人的灵活与务实。
大朝会结束,封赏尘埃落定。获得官身的异士们,有人欢喜,有人茫然,有人如墨衡般浑然不觉。但他们无疑都更深地融入了帝国的肌体,成为了这架庞大机器上一个个崭新的、强有力的齿轮。
退朝后,李渊特意将张贲和新任镇异司副指挥使(正职由李靖兼任)叫到偏殿。
“张贲,你的‘龙武卫’,兵员可从各军精锐中挑选,但首要一条,需气血旺盛,意志坚定,最好是有过对抗邪祟经验的。装备由墨工坊和公输院优先提供。朕要你在最短时间内,给朕练出一支能真正对抗超凡之敌的铁拳!”
“末将遵旨!”张贲信心满满。
“还有,”李渊目光幽深,“陇右那边,苯教活动越来越频繁。那尊被劫的小鼎,至今下落不明。朕有种预感,风暴将至。你的龙武卫,要做好随时开赴前线的准备。”
“陛下放心!龙武卫时刻准备着!”张贲眼中燃起战意。
异士封官,绝非仅仅是论功行赏。它更是李渊整合力量,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的关键一步。
帝国的官僚体系,注入了新鲜而强悍的血液,也迎来了新的挑战与磨合。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标,让这架战车,能更强大地碾碎前方的一切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