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被噎得一愣,却不敢反驳,苦笑道:“费兄医术通神,还请出手救救这些百姓!”
费长房又瞥了一眼走过来的李渊,那双锐利的独眼似乎能看透一切,他嘿嘿一笑,声音沙哑难听:“皇帝老子也来了?怎么,信不过俺这丑八怪?”
李渊并未因他的无礼而动怒,反而郑重道:“先生若有良策,能解此疫,便是大唐恩人,朕必奉为上宾,绝不因貌取人!”
费长房歪着头打量了李渊片刻,忽然道:“你身上有股味儿……很香,很补的样子……可惜,太烈,他们受不住。”
他竟能隐约感知到李渊的龙气!
费长房不再多言,从身后那个破旧的药箱里摸索起来。那药箱里琳琅满目,全是各种毒虫、干枯的怪草、颜色诡异的矿石粉末,甚至还有几瓶浸泡着不明器官的液体。
他旁若无人地开始配药,手法快得眼花缭乱,各种剧毒之物信手拈来,混合在一个石臼中捣碎,最终得到一小碗墨绿色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粘稠药膏。
“拿去,内服三钱,外敷于疮口。”费长房将药碗递给旁边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药童,“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药童哪敢接?这玩意看着比那腐血毒还像毒药!
李渊看了一眼孙思邈,孙思邈微微点头,示意费长房虽行事诡异,但从未无的放矢。
“照他说的做。”李渊下令。
药童颤抖着接过药碗,在费长房的指挥下,给那名几乎已经昏迷的军士喂下药膏,又将其敷在伤口上。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
片刻之后,那军士猛地身体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黑紫色的粘稠血液,恶臭扑鼻!紧接着,他伤口处的溃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黑绿色渐渐褪去,虽然依旧虚弱,但呼吸竟然平稳了不少!
“有救了!有救了!”太医署的人顿时欢呼起来!
孙思邈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抓住费长房的手:“费兄!真乃神乎其技!”
费长房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嘟囔道:“别碰俺,俺身上毒多,毒死你俺可不管。”但他那只独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李渊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上前一步,再次郑重行礼:“先生妙手回春,活人无数,请受朕一拜!”
费长房侧身避开,摆摆手:“少来这套虚的。这药只是暂时压住,根子里的蛊毒还没清。要想彻底解决,还得找到‘母蛊’或者炼制此毒时用的‘引子’。”
李渊立刻看向身后的百骑司负责人:“立刻搜查邪教窝点废墟,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所有可疑之物,尤其是活物或是特殊器皿,快马送来!”
命令下达后,李渊看向费长房,诚恳道:“费先生,如今疫情肆虐,非先生不能控制。朕恳请先生出手,主持抗疫之事。朕之大唐医学院,虚位以待,愿请先生为院正,一应资源,皆由先生调配!”
费长房闻言,独眼眨了眨,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让俺这丑八怪当官?皇帝老子,你不怕俺把你的太医署变成毒虫窝?”
“朕只问先生,愿不愿意?”李渊目光灼灼。
费长房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周围那些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孙思邈,最后哼了一声:“管吃管住不?俺嘴刁,得好酒好肉。”
李渊大笑:“管!天下美酒佳肴,先生尽可享用!”
“那成吧。”费长房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反正俺也没地方去。不过俺可说好,俺的法子,你们看不懂别瞎掺和,吓死了人俺可不负责。”
就这样,这位貌不惊人、行事诡异的“鬼医”费长房,临危受命,成为了大唐医学院的特聘院正,总领对抗“腐血毒”疫情之事。
在他的主持下,抗疫工作立刻变得……画风清奇。
他不用传统的汤药,而是大规模配制各种以毒攻毒的诡异药散、药膏。
他命令收集病患的脓血,用来喂养他带来的几种毒虫,美其名曰“培养抗体”。
他甚至让人抓来老鼠、兔子,先给它们注入微量毒血,再尝试各种解毒方法,弄得医学院像个毒物实验室。
许多太医署的老先生看得心惊肉跳,直呼胡闹,但孙思邈却力排众议,全力支持。而结果证明,费长房的方法虽然骇人,却极其有效!疫情迅速被控制住,新增病例大幅减少,重症患者也陆续好转。
数日后,百骑司从邪教窝点废墟中,找到了一个被深埋的、用符咒封印的黑陶罐。费长房打开后,里面是一条已经死去的、通体赤红的怪蚕。
“嘿,就是这玩意,‘血怨蛊’的母蛊。”费长房如获至宝,“有它在,就能配出彻底拔除根毒的解药了!”
至此,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可怕疫情,终于在这位“鬼医”手中,被彻底化解。
医学院内,李渊亲自为费长房举行了简单的授职仪式。看着这位貌不惊人却身怀奇技的鬼医,李渊心中感慨。
百家争鸣,岂止在朝堂?在这民间草莽之中,又隐藏着多少如费长房这般,身负绝艺却不为世人所容的奇人异士?
医道圣手,不仅能救命,更能稳固人心。
而费长房的到来,及其带来的迥异于传统医学的毒、蛊、咒瘴等偏门知识,也为大唐医学院,乃至整个帝国的医疗体系,注入了一股狂野而强大的新鲜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