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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鏖兵阴山(1 / 2)

龙啸余威渐散,阳光重新洒落阴山,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邪祟阴霾,却照见了一片更加真实而惨烈的景象。

狼魂溃散时留下的缕缕青烟尚未完全消失,空气中混杂着血腥、焦糊、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灵魂能量溃散后的焦灼气味。之前与无形狼魂搏杀时留下的创伤此刻才完全显现出来,地面上倒伏着不少唐军士卒的尸体,他们身上的铠甲往往只有一两道诡异的撕裂伤,但脸色青黑,双目圆睁,瞳孔中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仿佛魂魄已被啃噬殆尽。伤者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军中医官和辅兵们紧张地穿梭其间,处理着那些不仅流血、更残留着阴冷气息的伤口。

然而,劫后余生的恐惧迅速被滔天的怒火和炽热的战意所取代。陛下万里之外一声龙啸,破灭万邪,这神迹般的力量彻底点燃了所有唐军将士心中的热血和忠诚。

“陛下万岁!大唐万胜!”不知是谁先声嘶力竭地吼出了一嗓子。

下一刻,如同点燃了炸药桶,所有还能站立的唐军士兵都疯狂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在山谷林间疯狂回荡,震得树叶簌簌落下,之前的压抑和恐惧被这股狂热的士气冲刷得干干净净!

“万胜!万胜!万胜!”

程知节一把抹去脸上溅到的血点和冷汗,哇哇大叫:“儿郎们!都看到了吗?陛下看着咱们呢!区区突厥崽子,装神弄鬼,不堪一击!跟着老子,杀进去!把阿史那社尔的卵黄给捏出来!用他们的血,洗刷刚才的憋屈!”

“杀!杀!杀!”他麾下的士卒们眼珠子都红了,喘着粗气,如同被激怒的猛虎。

尉迟恭翻身上了亲卫牵来的新战马,马槊直指那条通往山谷深处的隐秘裂隙,声音如同炸雷:“先锋营!随我冲!踏平贼巢!一个不留!”

“吼!”

秦琼相对冷静,但眼中也燃烧着熊熊战火,双锏一挥:“全军听令!保持阵型,稳步推进!遇敌即杀!”

“得令!”

侯君集和苏定方两部也同时动了起来,如同两把重新磨砺过的尖刀,带着复仇的火焰,狠狠刺向已知的敌人巢穴方向。

五路唐军,携大胜之威、陛下天恩之眷,以及刚刚被邪术激起的滔天怒焰,如同五股不可阻挡的铁流,以比之前更凶猛、更狂野的态势,向着乌迈萨满和阿史那社尔藏身的山谷,发起了总攻!

此刻,山谷之内,已是一片末日景象。

祭坛崩毁,篝火熄灭,狼头骨碎裂。大萨满乌迈瘫倒在祭坛废墟旁,气息奄奄,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眼中只剩下灰败和难以置信的恐惧,口中兀自喃喃着“龙……真龙……”之类的破碎词语。他强行引动阴山怨力召唤狼魂,本就损耗巨大,如今被李渊龙啸隔空破法,术法反噬之下,已是油尽灯枯,离死不远。

而聚集在山谷中的数千突厥残部,刚刚经历了狼魂被瞬间净化、萨满濒死的恐怖一幕,原本就低落的士气彻底崩溃。他们失去了最后的精神寄托和超自然屏障,面对外部传来的、那山呼海啸般的“万胜”怒吼和越来越近的恐怖杀机,陷入了极致的恐慌之中。

“长生天……抛弃我们了!”

“唐人是魔鬼!他们有天神相助!”

“快跑啊!”

哭喊声、惊叫声、绝望的咆哮声在山谷内回荡,人群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互相推搡踩踏,试图找到一条生路,然而那唯一的出口,正在被死亡迅速逼近。

阿史那社尔脸色惨白如纸,拔出弯刀,试图斩杀几个慌乱奔逃的士兵来稳定秩序,却毫无作用。他身边仅存的百余名死忠亲卫围拢过来,脸上也写满了绝望。

“特勤!挡不住了!从后山的小路走吧!那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一名亲卫队长拉着社尔的马缰,急声吼道。

社尔望着混乱的部众,又看了看祭坛旁奄奄一息的乌迈,眼中闪过最后一丝挣扎和不甘,最终被求生的本能取代。他猛地一咬牙:“走!”

然而,已经太晚了。

“轰隆!”

一声巨响,那块封堵在入口裂隙处的巨大岩石,被唐军用简易组装的撞木生生撞开!碎石飞溅中,尉迟恭一马当先,如同黑色的旋风,率先冲杀了进来!

“突厥崽子!你尉迟爷爷来了!纳命来!”他一声暴吼,如同晴天霹雳,震得谷内乱窜的突厥兵耳膜生疼。

紧随其后,程知节、秦琼、侯君集、苏定方四部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各个方向涌入了这片相对开阔的山谷!

真正的鏖战,瞬间爆发!

这一次,再无形体诡异的狼魂,只有最原始、最血腥、最残酷的冷兵器肉搏!

唐军挟怒而来,士气如虹,装备精良,配合默契,更有龙魂之力潜移默化提升的体质和战意作为支撑。他们结成的战阵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刀劈枪刺,弩箭齐发,冷酷而高效地收割着生命。

而突厥残部,虽然士气崩溃,组织涣散,但被逼入绝境,也爆发出了困兽犹斗的凶性。尤其是阿史那社尔的那些死忠亲卫和一些本就凶悍的部落战士,他们知道投降也是死路一条,反而红着眼睛,发出了绝望的嚎叫,挥舞着弯刀,疯狂地扑向唐军,试图用生命为社尔争取哪怕一丝逃跑的时间。

“为了突厥!”

“杀一个够本!”

山谷之内,瞬间化为了血肉磨坊。

刀剑撞击的铿锵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垂死者的惨叫声、愤怒的咆哮声、绝望的呐喊声……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残酷无比的死亡交响乐。

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汇聚成涓涓细流,向着低洼处流淌,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尸体层层叠叠地倒下,有突厥人的,也有唐军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程知节如同疯虎,马槊挥舞得如同风车,根本不管什么招式,纯粹以蛮横无比的力量砸、扫、捅!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残肢断臂四处飞溅,没有一合之敌。“痛快!这才痛快!”他狂笑着,身上的明光铠早已被鲜血染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