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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龙啸破魂(1 / 2)

阴山,此刻已彻底化为一片诡谲莫测的炼狱。

幽暗的林木之间,不再是单纯的寂静,而是充满了无声的咆哮与绝望的嘶吼。那些由阴影与幽光凝聚而成的狼魂,仿佛无穷无尽,从岩石的缝隙、古树的阴影、甚至是从虚空之中不断渗出、凝聚,疯狂地扑击着陷入困境的唐军。它们没有实体,穿梭于刀剑弩矢之间,利爪挥动却能在坚固的铠甲上留下撕裂性的创伤,獠牙噬咬更能直接侵蚀人的精神与魂魄。

唐军士兵们结成的战阵,在如此诡异敌人的冲击下,显得摇摇欲坠。他们勇武,他们坚韧,龙魂之力赋予的体魄和精神抗性让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崩溃,但仍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伤口处不仅流血,更弥漫着一股阴冷的黑气,迅速侵蚀着生机,让伤者的脸色变得青紫,浑身冰冷颤抖。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程知节双目赤红,挥舞着马槊疯狂地扫荡。他的槊锋依旧无法对狼魂造成实质伤害,但蕴含其上的磅礴气血和狂暴杀意,却能勉强将扑近的狼魂暂时逼退、震散些许,为周围的士兵争取一丝喘息之机。他如同一头陷入蛛网的狂狮,空有力量却无处发泄,憋屈得哇哇大叫:“直娘贼!有种现出真身来,跟你程爷爷大战三百回合!鬼鬼祟祟的算什么本事!”

另一边,尉迟恭的情况同样糟糕。他的马槊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甚至能将一人合抱的大树拦腰扫断,但对上这些虚无的狼魂,威力十不存一。好几匹宝贵的战马已经被狼魂扑倒,马上的骑士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连人带马被阴气侵蚀,迅速僵毙。尉迟恭不得已跳下战马,步战挥舞长槊,护住身边亲卫,豹眼圆睁,怒吼连连:“结圆阵!火把!把所有火把都点起来!聚在一起!”

秦琼部相对沉稳,他第一时间命令士兵收缩,刀盾手在外,长枪手次之,弩手和火把在最内圈。他本人则立于阵前,面色沉凝如水,手中一对瓦面金装锏舞动得密不透风。奇特的是,他的双锏之上隐隐泛着一层淡金色的微光,并非真气外放,而是某种更加内敛、更加纯粹的力量。每当有狼魂扑近,被金锏扫中,竟会发出一声无声的哀嚎,身形明显变得黯淡几分,退避的速度也更快。

“将军,您的锏似乎能伤到这些妖物!”副将惊喜地喊道。

秦琼眉头紧锁,微微喘息:“略有感应罢了,杯水车薪。”他能感觉到,每次金锏震散狼魂,都有一股阴冷怨毒的气息反噬而来,冲击着他的手臂经脉,消耗巨大。这并非长久之计。

侯君集和苏定方两部也都陷入了苦战,凭借出色的指挥和士兵们的血勇勉强支撑,但伤亡数字在无声无息中不断上升。整个阴山山脉,仿佛都活了过来,化身为一头以狼魂为齿牙的洪荒巨兽,要将这几支深入它脏腑的唐军彻底吞噬、消化。

……

阴山脚下,唐军主力大营。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李靖负手立于舆图前,眉头紧锁,听着帐外隐约传来的、只有极高明的修行者才能感应到的能量波动——那是一种充满了怨念、死寂、却又狂暴无比的灵魂力量的喧嚣。他虽然无法亲眼看到前方战况,但通过五路先锋军突然停滞不前、以及这股骤然爆发并弥漫开来的邪恶气息,已然推断出了七七八八。

“大总管!”参军快步走入,脸色发白,“与前军各部的联络并未中断,但传回的消息……十分诡异。各军皆报遭遇不明邪物攻击,刀枪难伤,士卒伤亡持续增加!程将军、尉迟将军处形势尤为危急!”

李靖猛地转身,眼中精光爆射:“果然如此!是突厥萨满的招魂邪术!引动了阴山地脉中的古战场残魂怨力,化为了狼形厉魄!”

他快步走到帐外,遥望阴山主脉方向。只见那片天空,明明晴朗,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扭曲的阴霾,连阳光都显得黯淡了几分,一种令人心头发闷、神魂悸动的压抑感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他甚至能隐约“听”到无数充满怨恨和饥饿的无声嘶嚎。

“好狠毒的术法!好深厚的怨力!”李靖喃喃自语,脸色无比严肃。他虽不精通道法,但兵法大家,对天地气机、军阵煞气感应极其敏锐。他深知,若任由这狼魂肆虐,五路先锋军即便不全军覆没,也必然损失惨重,士气崩溃,扫荡阴山的战略目标将彻底失败。

“立刻准备朱砂、黄纸、狼毫笔!”李靖沉声下令,“再取陛下钦赐的‘镇国龙玺’拓印来!”(*注:此处可设定李渊曾赐予李靖少量蕴含龙气的物品,以备不时之需,凸显李渊的远见和龙气的万能*)

参军一愣,随即立刻应命:“是!”

很快,物品备齐。李靖屏退左右,独自立于帐中案前。他深吸一口气,提起饱蘸朱砂的狼毫笔,目光锐利如刀,落笔于黄纸之上!他写的并非符箓,而是一封极其简短、却蕴含其磅礴精神意志和军方煞气的战报急讯!

“臣靖顿首:前锋遇阻,邪祟逞凶,狼魂聚影,刀兵难伤。将士浴血,危在旦夕。乞陛下圣断,龙威天降,以破妖氛!”

每一个字都铁画银钩,蕴含着他身为大军统帅的决绝意志和焦急之情,更引动了帐外数万大唐精锐凝聚不散的军气血煞,隐隐有金戈铁马之虚影在笔尖流转!

书写完毕,他取出那方盖有“镇国龙玺”鲜红拓印的绢布,将其与朱砂急讯放在一起。李靖双手掐诀,并非道门法印,而是兵家沟通天地、引动军气的秘术,他周身气势陡然攀升,仿佛与整个唐军大营的气机连为一体,低声喝道:“军情如火,气冲霄汉!恳请圣鉴,万里诛邪!去!”

嗡!

那朱砂急讯和龙玺拓印之上,猛地爆起一团耀眼的白金色光芒,那是极度凝聚的军气血煞与一丝微弱的龙气结合所产生的异象!光芒一闪,两样物品竟凭空自燃,瞬间化为一道细微却无比凝练、炽热的白金色流光,冲天而起!无视营帐的阻隔,瞬间穿透,以超越闪电的速度,向着东南方向——长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之快,甚至让天空留下了一道短暂的白痕。

做完这一切,李靖脸色微微苍白,额角渗出细汗,显然消耗巨大。他快步走出大帐,望向长安方向,目光灼灼,充满了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他知道,自己已经做了所能做的一切,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那位深不可测、拥有着真正龙魂之力的陛下身上了。

……

长安,太极宫,两仪殿。

李渊正在批阅奏章,忽然间,他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眉心之处,那沉睡的龙魂印记毫无征兆地灼热起来,一股强烈无比的悸动感从中传出,仿佛被遥远北方某种邪恶而庞大的力量所激怒。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细微却无比锋锐、带着李靖独特军煞气息和一丝焦急情绪的白金色流光,竟无视宫墙禁制,直接穿透殿顶,瞬间出现在李渊的御案之前!

殿内侍立的宦官宫女毫无所觉,唯有李渊清晰地看到了这道流光。

李渊目光一凝,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流光之上。

轰!

流光炸开,化为无数细碎的光点,融入李渊的指尖。李靖那简短急迫的“战报”和阴山前线那惨烈、诡异、充满狼魂怨力的画面,如同亲见般,瞬间涌入李渊的脑海!

“狼魂?萨满邪术?竟敢伤朕将士?!”李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从他体内缓缓弥漫开来,整个两仪殿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凝滞得如同水银!下方的宦官宫女们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地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纷纷噗通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头都不敢抬。

李渊缓缓站起身。他的双眸之中,不再是人类的瞳仁,而是化为了两道璀璨无比、仿佛蕴含着无尽星辰与雷霆的白金色竖瞳!

“哼!魑魅魍魉,也敢在朕的面前,伤朕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