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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暗卫炼心(2 / 2)

然而,那些如同在熔炉中经历了千锤百炼、最终幸存下来并逐渐适应下来的队员,开始发生某种脱胎换骨般的微妙变化。他们的眼神不再是杀手的冰冷或密探的狡黠,而变得更加锐利、沉静,彷佛能洞悉阴影下的涟漪;他们对环境中细微的能量波动、气温的异常变化、乃至空气中难以言喻的“气氛”转变,变得异常敏感;最重要的是,当再次面对突如其来的诡异事件或精神冲击时,他们能更快地压下源自本能的恐惧与混乱,转而进行冷静的观察与理性的分析,寻找应对或撤离的策略。

第二步,在队员们初步建立了对“异常”的认知与心理抗性后,则是尝试性的“触碰”与“引导”。

李渊深知,没有相应的力量,仅有钢铁般的意志和丰富的知识,依旧无法真正对抗超凡。他不可能、也绝不会将龙魂之力轻易赐予旁人,那无异于玩火自焚。但他或许可以借助外物与某些相对安全的特殊方法,为这些精锐之士打开一扇微小的窗户。

他再次拿出了从兰台秘府和暗卫各地搜查中得来的、那些关于“引气”、“炼体”、“凝神”的残缺不堪、前后矛盾的古籍片段。经过与袁天罡、李淳风的反复推敲、辩论、验证(李渊仅提供抽象理论与需求,不透露具体来源),他们从中艰难地提取、拼凑出一些相对安全、副作用最小、旨在极致强健体魄、凝练精神意志的基础法门。这些法门的效果远不如正统修炼体系,见效缓慢,但胜在稳妥,重在打下坚实基础。

所有幽影卫被要求每日必须练习一种改编自某篇道家残卷的“静心凝神桩”。此桩功并非为了引动外界灵气入体,而是通过特定而艰难的呼吸节奏、身体姿态与意念引导,极大地提升专注力,放空脑中杂念,增强对自身情绪起伏和身体细微变化的绝对掌控力,为后续可能接触更强力量或应对更强精神冲击打下坚实基础。练习时,需点燃特制的宁神香,辅助入定。 同时,“鲁工”根据一些残缺的“炼器”理念与古籍中的只言词组,结合同州妖物案的实战反馈,尝试打造了一批特殊装备:一批掺杂了少量对阴邪气息有微弱排斥、净化作用的“净光石”粉末的短刃与箭头,虽不能斩妖除魔,但或能对低阶邪物产生一定的干扰与伤害加成;数十面刻有简化版安定心神、稳固魂魄纹路的金属令牌,效果极其微弱,更多是作为一种心理锚点和辅助集中精神的工具;以及数架需要多人协力操作、结构复杂、能瞬间爆发出堪比烈日强光与刺耳高频噪音的大型“破邪弩”。这种武器杀伤力有限,主要设计目的在于干扰邪祟感知、打断其施法或行动,为小队创造战机。

然而,最为大胆、也最为危险的尝试,来自李渊自身。在经过反复评估与准备后,他选择了三名在前期训练中表现最为出色、心志意志最为坚定、对龙气隐隐有一丝微弱亲和感的幽影卫队长,在冷弦及数名高手严密护法、并准备好大量急救措施的情况下,于一间特制的静室内,允许他们极其短暂地、轮流触碰那枚蕴含了他一丝精纯龙气、曾于同州立下奇功的玄铁令牌。

过程惊心动魄,远超预想。那三名意志如钢的队长,在指尖触碰到冰冷令牌的瞬间,无一例外,如同被无形的万钧巨锤正面击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地颤抖痉挛,额头青筋暴起,眼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与极致的痛苦,那至阳至刚、霸道无匹、蕴含着皇道威严与国运重量的龙气,对于他们这些未经任何正统修炼、未曾开拓经脉的凡人躯体和精神而言,其冲击力简直是毁灭性的。但这三人凭借着近乎非人的意志力,硬生生咬碎牙关扛住了那如同焚身蚀骨般的数息时间,没有昏厥,没有惨叫,甚至努力保持着一丝清明去感受那力量。

事后,三人皆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彻底虚脱倒地,陷入深度昏迷,被紧急抬下去由薛娘子亲自救治,休养了足足七八日才勉强恢复过来。但苏醒后,他们在极度虚弱中向冷弦汇报时,都不约而同地提到:在那短暂而痛苦的接触之后,他们似乎对环境中那些“异常”、“阴邪”气息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和敏锐了一丝,彷佛眼睛被擦亮了一角;并且,体内丹田处,似乎隐隐多了一缕极其微弱的、细若游丝、随时可能消散的“热流”,这缕热流让他们感到莫名的安心,却又难以捕捉和操控。

李渊听取冷弦的详细汇报后,沉吟良久。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这证明,他的龙气或许确实可以作为一种“种子”或“催化剂”,强行激活或提升某些特异体质者对超凡的感知,甚至留下极微弱的能量印记。但过程极度危险,成功率难以保证,后遗症未知,且效果微乎其微,绝不可推广,只能作为一种极限状态下的备选方案,甚至需要更深入的研究。

惨烈而隐秘的训练依旧在日复一日地进行。没有欢呼,没有晋升的荣耀,只有无尽的煎熬、淘汰与汗水。幽影卫的人数在缓慢减少,但每一个留下来的成员,气质都愈发沉凝如山,眼神锐利如鹰隼却又深不见底,他们行走坐卧之间,气息内敛,彷佛能自然而然地融入周围的阴影,对环境的细微变化和潜在危险的感知,达到了一种令普通暗卫瞠目结舌的程度。

他们开始进行高强度的对抗性实战演练。一方扮演被“邪祟”附体、或被诡异术法影响心智的目标,另一方则运用所学的一切知识、技巧与特制装备,进行识别、追踪、围捕、驱逐(而非简单击杀)。演练场面往往十分诡异,充满了精神层面的无声交锋、环境的巧妙利用与对各种异常现象的快速判断,远非传统的武技比拼。

这支特殊的“幽影卫”,还远未成型,更谈不上拥有与真正修士或强大妖物正面抗衡的力量。他们依旧脆弱,依旧在摸索中前行。但他们已经艰难地迈出了从零到一的最关键一步:从对超凡世界一无所知、仅凭血勇之气的凡人精锐,转变成了开始睁开眼睛,试图去理解、适应、并初步胆颤心惊地触碰那个充满危险与未知的诡秘世界的“探路者”与“先行者”。

李渊通过冷弦每日不间断的密报,时刻关注着幽影卫的每一点进展与每一次挫折。他知道,这是一条前人从未走过、充满荆棘与鲜血的未知之路,是用最优秀士兵的意志血肉铺就的。但这支队伍,将是他未来插入修炼界与超凡战场的一柄试探性尖刀,或许最初不够锋利,甚至可能折断,却必须存在,必须先行。

他们是暗卫中的暗卫,是游走于光影边界最前沿的幽影,是帝国对抗未知威胁、扞卫人间秩序的第一道血肉与意志构筑的脆弱防线。他们的炼心之路,才刚刚揭开血腥而残酷的序幕,而前方的每一步,都可能伴随着更多的牺牲、疯狂与不可预知的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