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将领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渊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战马不安的响鼻声和远处泾水奔流的隐约水声。
李渊深吸一口气,体内龙魂之力奔腾加速,让他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和冷静。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熔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冰冷和决断。
“不!原计划不变!”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出乎所有将领的意料。
“陛下?!”
“听令!”李渊一声断喝,犹如洪钟一般,瞬间压过了众人的惊疑之声。他的语速极快,仿佛生怕慢上一拍就会错失良机。
“阿史那社尔长途南下,其部必然是轻装疾进,以求速与叠罗支汇合!”李渊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地图,仿佛能够透过这薄薄的纸张看到阿史那社尔的行军路线,“他料定我军要么惊慌后撤,要么仓促迎战他!”
说到这里,李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然而,朕偏不让他如意!”
话音未落,他的手指如同疾风一般猛地指向地图上渭水与泾水交汇处的一片区域,“这里,便是渭水河道最窄、水流相对平缓之处,也是阿史那社尔南下最快的必经之路!”
李渊的声音越发激昂起来,“他欲快速西进,必从此处渡河!”
“罗艺!刘弘基!”
“末将在!”二将齐声应道。
“朕予你二人一万五千精骑,全部骑兵!即刻出发,以最快速度,直插渭水河畔!不必与敌纠缠,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抢占河岸有利地形,做出强渡渭水、迂回包抄阿史那社尔后路的姿态!弓弩全部带上,给朕狠狠地射,造出最大的声势!我要让他以为,朕的主力要截断他的归路,将他反包围在渭水南岸!”
“这……陛下,那是佯动?”罗艺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没错!就是佯动!但要做得比真的还真!”李渊目光灼灼,“阿史那社尔性格谨慎多疑,见我军势大,直扑其侧后,绝不敢贸然继续西进,更不敢轻易渡河!他必然停下来列阵观望,甚至可能后撤!如此,便能为我军主力争取到最关键的时间!”
“那主力……”
“主力随朕,继续全速前进,目标不变,阿史那叠罗支大营!”李渊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着,带着一丝疯狂的赌性,仿佛他已经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这一次的进攻上。
然而,这疯狂之中却又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他的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前方不远处的阿史那叠罗支大营,仿佛那里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趁他被阿史那社尔牵动心神,侧翼暂时无忧之机,以雷霆万钧之势,先打掉叠罗支!”李渊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将士们的耳边炸响。
他深知阿史那叠罗支的实力不可小觑,但此刻他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冒险。因为他相信,只要能够迅速击溃叠罗支,那么接下来面对阿史那社尔的孤军深入,就如同瓮中捉鳖一般轻松。
这是一场豪赌,李渊将自己的命运和整个战局都押在了这一击之上。但他毫不畏惧,他相信自己的决策,相信自己的军队,更相信胜利终将属于他们。
险棋!绝对的险棋!这是在两支敌军之间跳舞,刀尖上行走!任何一环出错,都是万劫不复!
但看着皇帝陛下那冷静到极致、又自信到疯狂的眼神,所有将领胸中的热血也被点燃了!
“诺!”众将轰然应命,再无异议!
军令如山!罗艺、刘弘基立刻点齐所有骑兵,脱离主力,如同另一支离弦之箭,向着东南方向的渭水河畔狂飙而去,卷起漫天烟尘!
而李渊则亲率剩余的主力步骑,速度不减反增,如同扑食的猛虎,继续冲向邠州城外的突厥大营!
他赌上了国运,赌上了这支军队的命运,也赌上了自己刚刚获得的龙魂之力!
赌的,就是速度!就是决心!就是阿史那社尔那一瞬间的犹豫!
大军狂飙,距离叠罗支大营越来越近。已经可以远远望见泾水河湾处那连绵的突厥营帐和如云的旌旗了!
而与此同时,东南方向,渭水河畔,巨大的烟尘冲天而起,罗艺、刘弘基率领的唐军铁骑已然赶到,战鼓擂响,号角长鸣,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对岸刚刚出现的、正在试图探明情况的突厥先锋部队!
一场决定关中命运的双线作战,以最激烈、最出乎意料的方式,骤然爆发!李渊的御驾,如同风暴之眼,亲临这最危险的对峙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