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会儿眼。
再睁时，声音都压下去了。
他把钥匙举到眼前。透过它，能看到地下深处有东西在成型，轮廓越来越清晰。
孙不二蹲在地上，摆弄香炉。他把陈三槐给的血符塞进模拟器，按下启动键。屏幕亮起，数据滚动，最后定格一行结论：
“预测结果：倒计时归零，游乐场全域转化为功德币雨，转化原点生成专属金融中心入口。”
“你猜门上写啥？”孙不二问。
“不知道。”
“我猜是‘欢迎光临，尊贵的户主’。”
陈三槐没笑。他赤足踩进裂缝，左脚布鞋踩实地面，右脚直接踏进灰烬里。鞋底七星和地下的星轨对上了，严丝合缝。
头顶数字跳到。
九百多斤功德压在他肩上，是他三年来收的每一笔纸钱、算的每一笔阴账、替鬼魂平的每一条债务。不是别人给的，是他自己一笔笔挣出来的。
他举起钥匙。
“我不是容器。”他说。
数字跳到。
“我是户主。”
3。
2。
1。
最后一秒停住。
世界静了。风停了，灰悬在半空，连孙不二呼出的气都凝住了。
然后，光从地底涌上来。
金光如潮，卷起整座游乐场。旋转木马、鬼屋招牌、小吃摊铁皮屋，全都化成金色钱币，飞向天空。钱币边缘刻着“阴阳通兑”，背面印着二维码，扫出来是《金融鬼话》第一章。
原充电桩的位置，地面升起一座门。
墨黑色，看不出材质，像是把夜色压成了固体。门楣上刻着九个字：
**陈三槐专属，太奶奶赠**
钥匙在他手里轻轻震动。
他往前迈半步，右脚仍踩在裂缝中，左脚悬空。手抬到一半，钥匙尖对准门缝。
孙不二瘫坐在驴车边，电子蟋蟀全灭了。他抬头看着门，嘴唇动了动。
“这哪是开账户……”
话没说完。
门缝里透出一股热风，带着纸灰味和老式算盘的金属腥气。门内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只有一股拉力，像是有人在里面等了太久，终于等到敲门的人。
陈三槐的手腕往下沉了一寸。
钥匙尖碰到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