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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李公至军立破军之弊,可有人自欺欺人,如之奈何!(2 / 2)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文官特有的圆润。

“郑郎中客气了,是李某叨扰。”

李骁还礼,态度不卑不亢,声音沉稳。

“初到兵部,特来拜会,熟悉部务规程。”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郑元。

两人分宾主落座,胥吏悄无声息地奉上两碗煎好的茶汤,热气袅袅,带着茶叶研磨后特有的浓郁香气。

郑元轻轻用碗盖拂开茶汤表面的浮沫,动作优雅,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方才开口道。

“李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啊,深受陛下信重,委以监军副使重任,还特赐‘便宜行事’之权,实在令我等羡慕。”

他放下茶碗,目光落在李骁脸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不知将军此番回镇河西,打算如何运用这‘便宜’之权,也好让下官等心中有个数,方便配合。”

话语看似客气恭维,实则绵里藏针,充满了试探。

李骁端起茶碗,指尖感受着汝窑瓷碗温润的质地,却没有喝。

“陛下隆恩,李某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语气平静。

“‘便宜行事’乃为应对边陲紧急,瞬息万变之军情,一切自当以《大唐律》、《卫公兵法》及朝廷法度为根本,岂敢逾越专擅?”

“具体行事细则,尚需与王节度使详细商议,并随时向兵部呈报文牍,请诸位上官斧正。”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表明了忠诚,也守住了原则,更点明了自己与王忠嗣的合作关系。

郑元呵呵干笑两声,笑声在值房里显得有些空洞。

“将军深明大义,恪守臣节,下官佩服,只是边镇情势复杂,将骄兵悍者不在少数,将军虽得圣眷,亦需小心行事,步步为营,方能不负陛下厚望啊。”

他话锋微妙一转,带着几分推心置腹般的关切口吻。

“听闻将军在河西时,与王节度使之间,似乎有些小小的不睦,若有用得着下官之处,或可代为转圜,郑某在朝中多年,倒也认识几位能与王节度使说得上话的同僚。”

“郑郎中多虑了。”

李骁放下茶碗,目光平静地看向郑元,眼神清澈而坚定。

“王节度使乃国之柱石,威震边陲,李某身为监军副使,职责在于协助节度使整饬军备,核查兵员、器械、粮秣,肃清贪墨,以固边防。”

“与王节度使乃是同僚协力,共保疆土,何来不睦之说,此等传言,恐是有人离间边将,其心可诛。”

他直接点破了传言的可能来源,语气虽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见李骁应对得如此沉稳,且态度鲜明,郑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面上笑容却不变,又闲聊了几句河西风物,长安气候,便推说另有公务急待处理,端茶送客。

离开郑元的值房,李骁在胥吏引导下,又去拜会了主管武库与军械簿籍的刘主事。

刘主事身材矮胖,面团团一张脸,见人先带三分笑,对李骁极为热情,仿佛多年故交,亲自迎到门口。

“李将军要查阅,近五年拨付河西道的军械记录?”

刘主事搓着双手,脸上堆满为难之色,一双小眼睛在肥肉中努力睁大?

“这个,将军有所不知,兵部历年文书卷宗浩如烟海,尤其是河西这等边防重镇,军械往来、调拨、损耗、补充,文书堆积如山,库房都快放不下了,一时间恐怕难以悉数调齐。”

他摊开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不如将军先回府歇息,待下官督促手下胥吏,尽快整理出个概要,再派人给您送到府上过目,定不让将军久等。”

李骁看着他那双闪烁不定的小眼睛,知道这只是冠冕堂皇的推诿之词,意在拖延时间。

或许背后另有授意。

他也不点破,只淡淡道。

“既然如此,就有劳刘主事了,李某希望在离京之前,能看到这些卷宗,河西将士浴血奋战,军械粮秣乃性命所系,不容有失,想必刘主事亦能体谅。”

“一定,一定,将军放心,下官定然抓紧办理,绝不敢耽误边镇大事!”

刘主事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亲自将李骁送出兵部衙署大门,态度殷勤备至。

直至李骁一行人骑马远去,才缓缓直起腰。

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离开兵部,在几位兵司官员的“陪同”下,李骁一行人策马。

前往长安城北的北衙禁军羽林军,大校场。

校场占地极广,视野开阔,地面用黄土,石灰混合米浆反复夯实,平整如镜。

时近中午,阳光炽烈,数千名羽林军士卒顶盔贯甲,手持长槊横刀,正在进行大规模的阵列演练。

阳光下,精良的明光铠甲片,反射出耀眼的金属光泽,队伍随着震天的鼓声和令旗的号令,进退分合,看起来旌旗招展,军容鼎盛,气势非凡。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气息和士兵们呼喝时喷出的热气。

负责陪同讲解的羽林军中郎将张宪,是个眉宇间,带着几分倨傲之气的将领。

他指着场中正在熟练变换“六花阵”的军队,不无自豪地对李骁道。

“李将军久在边塞,与吐蕃、突厥那些蛮夷周旋,想必少见如此严整雄壮之师吧,我北衙禁军,乃天子亲军,护卫京畿,拱卫宫禁,无论是装备还是操练,自然非寻常边军可比。”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种身为京师精锐的优越感。

李骁的目光缓缓扫过场中士卒。

他们的甲胄兵刃确实堪称精良,队列动作也算整齐划一,步伐一致,吼声震天。

但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是了,缺少了边军士卒眼中那种被风沙,鲜血和死亡磨砺出的野兽般的凶悍。

是少了时刻保持的警觉。

反而多了几分养尊处优,带来的慵懒和过于追求形式化的呆板。

许多士兵的动作显得机械,眼神缺乏真正临敌时的杀气与锐气,更像是在完成一场排练已久的表演。

“张将军治军严谨,军威雄壮,令人印象深刻。”

李骁客气地赞了一句,随即看似随意地问道,目光依旧停留在操练的军阵上。

“只是不知,贵军平日操演,可注重小队之间的战术配合,譬如,遭遇敌军游骑突袭或夜袭营寨时,斥候如何预警,传递消息,弓弩手如何迅速占据有利位置进行轮番仰射,有效压制敌锋,又如,在狭窄巷陌或崎岖山地作战时,刀盾手与长枪手如何紧密协同,互相掩护,阵型如何快速变换以适应地形?”

张宪中郎将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李将军,禁军自有禁军的操典和战法,我等注重的是大军团阵列推进,结硬寨,打堂堂之阵,以泰山压顶之势摧垮敌胆。”

“此乃王道之师,煌煌天威,岂是吐蕃那些只知骚扰劫掠的散兵游勇,或者突厥那些来去如风的骑兵所能比拟的?”

他微微扬起下巴。

“将军所言那些细微末节,斥候预警,小队协同之类,自有中体现。”

李骁闻言,不再多言。

他看得出,这位张将军和他的军队,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真正残酷战争的洗礼,沉浸在天朝上国,万邦来朝的迷梦之中。

既看不起边塞的“苦寒之地”,也看不起他们口中那些“未开化”的敌人。

这种傲慢,在真正的战争来临之时,往往是致命的。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而富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校场略显单调的操练声响。

只见一队约莫百人的仪仗骑兵,盔甲鲜明,旗帜招展,簇拥着两人缓缓进入校场。

【PS作者发言:感谢大家关心,我现在难过,难受,我想是沉浸在往日的时光回忆中,无法自拔,我想只能痛,让时间慢慢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