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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敢有异心者,斩!叛国者,斩!(1 / 2)

河西走廊的风沙却从未停止过呜咽。

这里是荣耀与死亡并存的角斗场,是帝国雄心与边陲苦难交织的锋线。

凉州以西,一座无名的军镇如同倔强的礁石,矗立在吐蕃与大唐势力反复冲刷的滩头。

城墙上的箭痕与焦土,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烈的攻防。

残月如钩,挂在军镇上空。

将清冷的光辉洒在断壁残垣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与夜晚的寒意交织。

镇守府正堂,烛火摇曳。

映照着梁柱上斑驳的旧漆。

李骁卸去了沉重的明光铠,只着深青色戎服,外罩一件半旧的貉子毛领披风,坐在胡床上。

他面前的木案上,摊开着一幅绘制粗糙的河西舆图,以及几封边角磨损的文书。

孙二狗挺直腰板坐在下首左侧的墩子上,他那身染血的札甲已经仔细擦拭过,但甲片缝隙间仍透着暗红。

他一只手按在横刀刀柄上。

老蔫巴坐在右侧,借着烛光,正用一支秃笔在麻纸上艰难地核算着数字,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独眼老兵则一如既往地倚靠在门边的阴影里,抱臂而立,那只独眼半开半阖,仿佛睡着,却又将堂内每一丝动静都收入眼底。

“说吧。”

李骁放下手中把玩的物件,声音带着连日嘶吼后的沙哑,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

老蔫巴闻声抬起头,将那张写满数字的麻纸推向案几中央,声音低沉而清晰。

“将军,库房已彻底清点,最蹊跷的是,从阵亡弟兄遗体上收回的兵刃中,有十九把制式横刀,创口狭长而深,非吐蕃弯刀宽浅刃口所能造成,反倒极似我军自己的横刀所为,且其中十一人,伤均在背后。”

孙二狗猛地一拳捶在膝盖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就知道,守城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有几个冲在前面的弟兄,死得不明不白,我昨夜巡查,撞见陈元礼那老小子的贴身家丁陈福,鬼鬼祟祟想从西边陡坡溜出去,人赃并获!”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细小的竹管,重重放在案上。

“这是从他鞋底夹层里搜出来的,里面是咱们烽燧位置和换防时辰的草图。”

李骁的目光扫过那竹管,最后落在阴影中的独眼老兵身上。

“老兵,你看?”

独眼老兵的身影动了一下,沙哑的声音如同夜枭。

“查清楚了。”

“陈元礼,王氏门生,其妻儿老小,皆在凉州城内王氏别院‘荣养’,上次守城,其部曲畏敌如虎,避战不前是明,暗地里打黑枪,下绊子是暗,如今人证物证虽未直接指向他本人,但线索已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此獠心已不在大唐,留之,必成大患。”

堂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李骁的手指在舆图上,凉州的位置缓缓划过,目光幽深。

凉州,那座繁华与阴谋并存的边陲重镇,李氏宗族的冷漠。

王氏嫡母的刻骨怨恨,如同无形的网,即便在这偏远的军镇,也依然能感受到其森然的触角。

“内患不除,军心必溃,待到吐蕃下次攻城,我等恐怕不是死于敌手,而是亡于背后之刃。”

李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决断。

“但不能直接动手,陈元礼在镇中经营日久,党羽颇多,一旦狗急跳墙,恐生内乱,徒耗兵力。”

他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坚毅的阴影。

“我们得让他自己跳出来,给他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诱饵。”

他详细布置了计划。

明日清晨的军议上,他会故意透露,鉴于东城墙破损严重,短期内难以完全修复,决定改变防御策略。

将防守核心和仅存的精良箭矢,大部分兵力秘密西移,依托西墙地势和新建的工事进行重点防御。

东墙只留少量新兵示弱,倚仗壕沟与陷马坑迟滞敌军。

这是一个看似合理,实则将致命弱点暴露出来的假象。

“二狗,你的人盯死军镇所有出口,明松暗紧,许进不许出。”

“老蔫,你带几个绝对可靠的老人,看住武库和粮仓,没有我的手令,一粒米,一把糠都不能动。”

“老兵,陈元礼和他那几个心腹队正,就劳烦你亲自盯着,他们任何异动,哪怕只是多看了一眼不该看的地方,立刻回报。”

三人凛然抱拳,无声地领命,身影迅速融入堂外的夜色中。

李骁独自留在堂内,缓缓走到窗前。

窗外,残月清辉笼罩着死寂的军镇,远处传来伤兵营隐隐的呻吟。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在腰间那柄以粗麻布紧紧包裹的“斩机”刀柄上。

刀身立刻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悸动,一股冰冷暴戾的意念,如同毒蛇般,试图沿着他的手臂缠绕而上,诱惑着他沉溺于杀戮的快意。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将那躁动强行压下。

复仇的火焰从未熄灭。

但此刻,他需要的是猎手般的耐心与冷静。

翌日清晨,军议如期举行。

当李骁宣布这个“新的防御计划”时,陈元礼垂首恭立,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只是指尖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他拱手领命,声音平稳,甚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忧虑。

“将军,西墙固然险要,但东墙若完全放弃,是否太过冒险,万一。”

李骁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

“执行军令,东墙的壕沟与陷马坑,足以拖延敌军,我意已决。”

陈元礼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然而,就在当夜子时,那名被独眼老兵盯死的家丁陈福,果然换了一身夜行衣,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摸向西侧陡坡。

他身手矫健,对军镇暗哨位置似乎也颇为熟悉,巧妙地避开了几处明岗。

就在他以为得计,准备借助绳索滑下陡坡时,几只铁钳般的大手从岩石后猛地伸出,瞬间将他按倒在地,破布塞口,牛皮绳捆得结结实实。

独眼老兵从黑暗中踱出,枯瘦的手指在其怀中一探,便摸出了一封封着火漆的密信。

几乎在同一时刻,孙二狗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牙兵,直接撞开了陈元礼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