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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贵妃有请,英雄救美!(1 / 2)

骊山春狩的喧嚣余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东宫这片深水中荡开,一圈圈细微却敏感的涟漪。

春日的暖阳透过精雕细琢的紫檀木窗棂,将斑驳的光影洒在书房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

空气里弥漫着清冽的沉香,香烟从狻猊兽首铜炉中袅袅升起,在绘有繁复藻井的天花板下盘旋、消散。

不过两三日光景,一份来自宫外,沾染着馥郁香风的请托,便经由太子妃张良娣那柔若无骨的手,递到了太子李亨面前。

那是一个午后,张良娣身着藕荷色蹙金绣云凤纹宫装,高耸的发髻上簪着赤金点翠步摇,珍珠流苏随着她的莲步轻移而微微晃动。

她并非正式呈递文书,而是在纤纤玉指为太子斟满一盏新沏的蒙顶石花时,似漫不经心地提起,声音柔媚如春莺出谷。

“听闻虢国夫人前日入宫觐见贵妃娘娘,言及这春日晴好,风光旖旎,整日困在府中实在无趣。”

“意欲再邀几位亲近的姊妹子侄,于禁苑别院办一场小范围的游猎嬉春,松散松散筋骨,也沾沾这皇家林苑的祥瑞之气呢。”

她顿了顿,用绣着并蒂莲的丝帕轻轻拭了拭唇角,眼波流转间,若有深意地瞥了太子一眼。

“言谈间,倒是特意问起上次春狩时,太子麾下那位箭术超凡,沉稳可靠的年轻校尉,似是姓李?道是若有如此勇武之士护卫左右,想必姊妹们更能安心尽兴,玩得开怀。”

话语轻柔,如同羽毛拂过心尖,但其蕴含的分量,却让书房内侍立的几名宫女太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一个小宫女偷偷抬眼,瞧见太子妃唇角那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又赶忙低下头,盯着自己鞋尖上颤巍巍的珍珠。

李亨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饱满的墨汁从狼毫笔尖滴落,在宣纸上缓缓晕开一团浓黑的迹晕。

他放下笔,面色平静无波,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一枚质地上乘,触手温润的白玉螭龙镇纸。

“杨家女儿,倒是惦记上本王的人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书房内的空气似乎骤然凝滞了几分,连香烟上升的轨迹都变得笔直。

侍立在侧的近侍太监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塑木雕。

李亨当即沉声道。

“传李泌、李辅国。”

不过片刻,二人便先后而至。

李泌依旧是一身青灰色道袍,手持拂尘,步履从容,眉宇间带着惯有的沉静与睿智。

李辅国则是一身深紫色宦官常服,腰束玉带,脚步轻捷得几乎听不见声音,如同一抹幽影滑入书房。

那双精明的眼睛迅速扫过室内,将太子妃尚未完全退去的笑意和太子案上那团墨迹尽收眼底。

书房内,烛火因门开而轻轻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投在绘有山水人物的屏风上,显得光怪陆离。

李亨将张良娣的话复述一遍,而后便沉默地看着二人,指尖依旧无意识地敲击着那枚螭龙镇纸,发出极轻微的“嗒嗒”声。

李辅国率先躬身,细声细气地分析,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大家,虢国夫人杨玉瑶,性子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骄纵恣意,如今圣宠正浓,风头一时无两。”

“其兄杨国忠,虽出身不高,但借着贵妃的东风,如今也是势头渐起,不容小觑。她既开了这个口,若直接回绝,恐生嫌隙,落下口实,于大家眼下之势,确为不利。”

“不过是一次闺阁女眷的游猎护卫,允了她,反倒显大家气度雍容,关爱臣下家眷。”

李泌沉吟片刻,雪白的拂尘尾梢轻轻晃动,接口道。

“辅国所言,有其道理,然则,虢国夫人此请,其用意绝非‘护卫’二字这般简单。或是对李骁其人生了好奇之心,或是杨国忠借此试探东宫对杨家的态度,甚至对圣眷有更深一层的想法,我等尚未窥破之意。”

“让李骁去,一来可顺水推舟,暂不得罪杨氏,二来,正可借此机会,近距离观察杨家此番接触,意欲何为,只需严密嘱咐李骁,谨守本分,恪尽职守,多看少言,以护卫职责为第一要务,其余诸事,不置一词,不越雷池半步。”

李亨沉默片刻,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衬得室内寂静无声。

他终于缓缓点头,指尖停止敲击。

“便如此吧,辅国,你去告知李骁,令他早作准备,一切依礼而行,不得有任何逾越之举,若有任何异常变故,无论巨细,即刻回报。”

“奴婢明白。”

李辅国躬身领命,倒退着出了书房。

转身之际,他眼角余光极其隐晦地扫过侍立门边的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眼睑低垂,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当李骁从李辅国口中接到这道命令时,他正在东宫偏殿后的演武场上练习弓射。

赤膊的上身沁出细密的汗珠,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古铜色的光泽,背脊和臂膀的肌肉线条随着拉弓的动作贲张起伏,充满了力量感。

箭矢离弦,破空之声尖锐,下一刻,百步外箭靶红心已被洞穿,尾羽兀自颤动不休。

李辅国尖细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李校尉,太子殿下有令。”

李骁收弓转身,抱拳行礼,气息平稳。

“李公公。”

李辅国将事情原委道来,最后刻意加重了语气。

“殿下特意嘱咐,一切须依礼而行,不得有任何逾越之举,李校尉,这可是虢国夫人亲点名要的你,满长安都知道这位夫人最是…………嗯,性情洒脱。莫要失了东宫体面,也莫要,惹祸上身啊。”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李骁筋肉结实的胸膛,上停留了一瞬。

李骁的眉头瞬间锁紧。

一股强烈的不情愿和麻烦临头的感觉,倏然缠上心头。

春狩那日,那个杨家女人大胆炽热,毫不掩饰的目光再次浮现在眼前,那目光仿佛带着钩子,能穿透衣衫,灼烧皮肤。

她娇纵任性,行事毫无顾忌,如同盛开到极致、却带着毒刺的罂粟花。

靠近她,无异于靠近一团燃烧,华丽而危险的荆棘丛,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

“末将领命。”

但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沉声应下。

声音平稳无波,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为上将军。

回到住处,那柄用粗麻布包裹的“斩机”被他拿起,指腹抚过粗糙的布条,感受着其下冰冷坚硬的触感,良久,才用更厚实的旧布重新缠紧,确保绝不会意外显露。

他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这次看似寻常的游猎护卫,绝不会风平浪静。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和躁动,如同暴风雨前低垂的浓云。

次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长安城北的皇家禁苑一角,果然比前几日的骊山猎场清静许多,但奢华闲适却有过之而无不及。